艾瑪拉了拉程橙的衣袖提醒她。
可是她面對這樣一個用中文跟她打招呼的人,她也沒法掉頭就跑。
“對。”於是程橙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並且誇讚道,“你的中文很好。”
亨特聽到她真誠的誇讚,垂眸笑了一下:“我有一點中國的血統。”
程橙有點詫異,大約是因爲他的眼睛顏色,她倒是沒看出來。
他說了之後再看,五官的確不似其他M國人一樣深邃。
艾瑪聽到程橙完全沒聽她的警告,就跟亨特·馬西莫聊起了天,瞬間人都僵住了,她只好找了個藉口離開。
反正她是沒有膽量參與這場聊天的。
亨特也不在乎艾瑪走沒走,他繼續說道:“我母親對中國十分感興趣,所以我從小就有在上中文課。”
程橙覺得自己很難對對自己國家感興趣的人太過冷漠,她的語氣增加了幾分真誠:“有機會,你和你的母親可以來中國旅遊,我可以請你們喫飯。”
這是亨特第一次接到喫飯的邀約,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驚喜,調笑道:“不知道這種邀請只是中國式的客氣,還是認真的?”
程橙笑了笑,沒有想到這個外國人連中國式的客氣話都知道。
她認真說道:“只要你們來,我肯定帶你們去喫飯。”
就算馬西莫家族再危險,到了中國,就不是他們的地盤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爲所欲爲的。
感受到了她的誠意,亨特笑得真誠:“我可以留一個你的電話嗎?以便兌現你的承諾。”
“可以留我的嗎?”
祁時跟梁俊傑聊了幾句,就發現旁邊程橙在跟一個長相漂亮的男生聊天。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艾瑪也不知道爲什麼走了。
於是他也失了跟梁俊傑陰陽怪氣的興致,打發走了之後,就參與到了程橙他們這邊的對話來。
聽到有人插嘴,亨特蹙眉擡頭,程橙正準備介紹,祁時接過話頭,朝他伸出手,說:“祁時,是她的未婚夫。”
亨特有點詫異,他的確沒想到這個中國女孩是有未婚夫的人,他以爲最多只是男朋友。
在這邊,男朋友這個身份,也代表不了太多東西。
他還是伸手,輕輕跟祁時握了一下:“亨特·馬西莫。”
隨後,他朝祁時伸出手。
程橙一臉疑惑。
亨特開口道:“我存我的電話給你。”
祁時拿出手機給他。
存下了自己的號碼之後,亨特撥了出去,隨即一陣程橙非常熟悉而且跟亨特個人氣質十分不符的音樂響起。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程橙:“……”
亨特倒是對自己的鈴聲很喜歡,也不按掉,看着程橙說了句:“再聯繫。”
隨後他轉身就離開了。
程橙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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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帶着國內目前正大火的BGM。
她真的很難對他升起防備心思。
鈴聲戛然而止。
因爲祁時掛掉了他的通話。
看着程橙聽到亨特鈴聲時的反應,再想想自己手機裏還是初始的鈴聲,他開口道:“你喜歡這首歌?”
“啊?”程橙回過神來,愣了一下,隨後連忙擺手,“不是,我只是覺得他的長相和這首歌的風格不太相符。”
“哦……”祁時淡淡地說,“他長得漂亮?”
“長得是挺漂亮的……”說着,程橙感覺不太對勁,彷彿能嗅到身旁老公身上的黑氣飄出,她話鋒一轉,“但是!我喜歡像我老公這樣的。”
她嘻嘻笑着挽上祁時的手:“我老公真帥。”
黑氣散去。
祁時泄憤似的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
嘆了口氣:“拿你沒辦法。”
–
“程橙!昨天我跟你說不要靠近馬西莫家族的人!你爲什麼不聽!”艾瑪小聲斥責着。
程橙眨眨眼睛,回道:“可是他昨天已經走到我跟前跟我打招呼了,我不能當看不見吧?”
她這話說得艾瑪一噎。
說得也是,當人家透明可能後果更嚴重呢?
但是艾瑪還是覺得風險很大,她覺得程橙根本就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於是再三強調道:“之前有男人因爲亨特·馬西莫長得漂亮去搭訕,就被廢了那裏,打斷了四肢丟到了他家門口,但是他家裏人根本就不敢報警!”
“還有,有個女生不小心碰了一下亨特·馬西莫,後來她就失蹤了,沒過幾天,她的屍體被發現飄在河裏,脖子上有勒痕!”
“還有一個男生,因爲得罪了亨特·馬西莫,他父親負責的銀行就遭遇了搶劫,銀行損失慘重,他父親被辭退了之後,受不了下崗,跳樓自殺了!”
艾瑪越說越覺得驚恐,抱住她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真的很可怕!真的不要靠近他!”
程橙蹙眉。
她想起昨天那個碧藍眼睛的男生,一個人靠在牆上孤零零的,周遭沒人敢靠近他。
想起他一口流利的中文與手機裏的流行音樂鈴聲。
她很難將艾瑪說的這些跟昨天那個跟她談話溝通的男生做代入。
但是如果真像艾瑪說的,亨特·馬西莫的家族比較複雜的話,也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
艾瑪說的這些尚且不知道是不是謠言,但是程橙也不願意將它不屑一顧。
她開口道:“艾瑪,我會去查下你說的這些事情的,如果查了發現我對人的判斷是錯誤的,我會選擇保護自己,逐漸疏離的。”
艾瑪見程橙並不是完全不把她的話當回事,於是猛點頭。
“你一定要將我的勸告放在心上。”
–
“程橙,跟我走吧。”加西亞教授在課程結束後,朝程橙揮了揮手。
直覺是個很重要的機會,程橙二話不說就提起包跟了上去。
上了加西亞教授的車之後,她纔給祁時發了消息以及車牌號。
畢竟十幾年後留學生的案件刷得太多了,她除了自己家裏的三個人以外誰都不信任,不得不防。
加西亞教授不知她心裏所想,他開着車,說道:“我要去一個實驗室,我們最近有個研究在做,你做點雜事,可以多聽多看,少說話。”
程橙也知道有些場合不是自己這樣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於是她點點頭,手指做拉鍊劃過自己的嘴。
她肯定不說話!
這個實驗室的路程與哥大相隔了有四十分鐘左右的路程,中途祁時一直在用手機跟程橙聊天。
經過兩年前被綁架之後,祁時非常不願意讓程橙一個人跟別人出去。
但是他沒辦法,他只是她的愛人,不能成爲她的枷鎖。
所以他只能選擇,保持聯繫,密切關注。
但是這一趟卻沒有他們想的這麼驚險。
一路都很順利,連紅燈都沒有一個,程橙很順利地跟着加西亞教授進了園區。
加西亞教授帶着程橙去了他們的實驗室。
“加西亞教授。”一個亞洲男人走上來,禮貌與加西亞教授握手。
後者回握:“前田博士,研究順利嗎?”
他拍了拍程橙的肩膀:“這是我的學生,程橙。”
聽到是學生,前田英士皺了一下眉。
加西亞教授笑着補充道:“也是我的助手。”
兩人遂往研究所裏面走,程橙乖巧地跟在後面
“研究進度怎麼樣了?”加西亞教授問道。
前田博士搖搖頭,隨後嘆了口氣說:“想要找到可以替代胚胎幹細胞的細胞實在是不容易,我們用了很多器官的細胞,效果都差強人意。”
加西亞教授安撫道:“別急,研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出來的,如果可以的話,遍地都是科學家了。”
幾人穿過了走廊,轉彎了兩次,前田打開實驗室的門,在這裏他們會穿上實驗穿的無菌服,隨後纔會進去實驗室。
“前田博士,加西亞教授。”一個巧克力色皮膚的女孩見他們過來,上前打招呼道。
“麗雅·莫克罕姆,前田博士的助手。”加西亞教授向程橙介紹道,隨後又對麗雅說,“程橙,我的助手。”
麗雅像是沒有預料到加西亞教授的助手是個亞洲人,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爲衆人提供了無菌服,程橙因爲有加西亞教授帶領,也被允許換上了無菌服進去參觀。
一個叫約翰·羅德里格斯的博士正在做實驗,他跟前田英士兩人都是這個團隊的主導,加西亞博士因爲要上課,所以沒法像他們一樣,每天都待在實驗室裏。
實驗室裏非常安靜,程橙明白了爲什麼加西亞教授讓他不要說話。
因爲她發現這個羅德里博士的脾氣特別不好,他的助手要是發出了一點什麼聲響,就會被他訓斥。
程橙決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當好一個學習參觀的背景板就好了。
她主要是幫加西亞教授做一些瑣碎的事情,經過了幾年的學習,她現在面對小鼠已經習以爲常了,也不會像最開始上實驗課那樣緊張又害怕。
程橙的動作利落又幹練,做事輕手輕腳,嘴裏也一句廢話沒有,但是這也只能讓羅德里教授多看她一眼罷了。
這是做助手的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