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465章

發佈時間: 2024-08-21 04: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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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審案

齊大娘去了棗莊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還不知道瑾寧被下獄的消息,所有人都瞞著她。

看到齊大娘來,老夫人一個勁道謝,謝她這麽多年照顧瑾寧。

看望過老夫人,她便去了國公府。

剛好陳老爺命人來傳信,說陳牧已經知曉身世,問她可否一見。

齊大娘想了一會兒,便回了信約陳牧在百寶齋堂見面。

母子見面,齊大娘心裡是有期待的。

但是,更多的是忐忑。

她沒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

所以,當她坐在茶館的雅間裡,看到竹簾晃動的時候,心中微微顫抖了一下。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齊大娘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他眼底,沒有怨懟,沒有憎恨。

陳牧坐在她的面前。

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甚至連稱呼,都不知道如何叫出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好嗎?」還是齊大娘先開了口,她眸光灼灼,既想掩飾又掩飾不住,眼底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好,一直都很好。」陳牧回答。

「你……怪我嗎?」齊大娘問。

陳牧搖頭,「不會,只是,之前一直不知,忽然知道,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齊大娘心底不禁輕嘆,若說不知,那便是他的養父養母對他很好,讓他絲毫不察覺自己是抱養的。

兩人開始喝茶。

一般母子相認,多半是抱頭痛哭,像他們這樣冷靜平淡,還真是少見。

但是,齊大娘覺得,這樣就很好。

陳牧也覺得很好。

不必爭朝夕,既然知道了,便總會再相見,再來往。

只是,在齊大娘起身離去,掀動簾子的那一瞬間,聽得陳牧輕聲說:「母親慢走。」

齊大娘的泪水一下子急涌而出。

她沒回頭,只是鼻音重重地應了一聲,「哎,好!」

齊大娘走後,陳老爺才出現。

「她哭了。」陳牧靜靜地說。

陳老爺看著他,「你沒事吧?」

陳牧抬起頭看著父親,「沒事,只是心裡歡喜,她很愛我,我感覺得到。」

「傻孩子,」陳老爺笑了,「她若不愛你,怎麽會寧可受盡千夫所指也要生下你?」

陳牧輕聲道:「陳瑾寧說,她爲了我吃了很多苦。」

「她一個人在异鄉,自然是苦的,哎,只盼著她能留在京中,你們母子時常可以見面。」

「若她想回去,我也不阻攔,知道她在那裡,我就安心。」陳牧站起來,看著陳老爺,「我要回刑部了。」

陳瑾寧的案子,明日就審,他要回去看證供。

審理之前,南監還沒解封,蘇意和靖廷在裡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却毫無辦法。

他們只能安靜地等待。

有任何過分的舉措,都會對瑾寧造成負面的影響。

瑾寧開審的這天,也是陳瑾珞嫁給李良晟的日子。

大紅花轎抬了過門,鑼鼓喧天,紅妝……寥寥,著實寒酸。

因江寧侯府出了事,所以前來吃喜酒的賓客都少了,便是族中的人也沒有全部到齊。

這場婚禮辦得著實簡陋。

陳瑾珞心頭像吃了一隻蒼蠅。

但是想到陳瑾寧倒黴了,她又開心起來。

審理陳瑾寧之前,先提審了胡青雲。

雖然是陳牧主審,但是,常安却占了主導。

胡青雲被提上來之後,他就厲聲問道:「你曾在青州的瑤亭莊子裡任管事,是嗎?」

胡青雲身上帶著枷鎖,被强行壓跪在地上,雖落魄狼狽却沒有驚懼之色,聽得常安問,他回答說:「是,我曾在青州瑤亭莊子任管事。」

「你的東家是陳瑾寧?」

「是!」

「你幷非青州人士,爲何會到青州去?陳瑾寧認識 鮮卑人,是不是你從中穿針引綫?你若招供,本官可禀報皇上把你從輕發落。」

這話,問得十分有指引性,讓靖國候微微不悅。

胡青雲道:「大人,草民雖不是青州人士,可父輩在青州做營生,草民自然也在青州謀事,至於東家是否認識鮮卑人,這點,草民不知道,草民也從不介紹過鮮卑人給東家認識。」

「還敢狡辯?本官已經調查過,你在京中便有與鮮卑人來往過。」常安怒道。

胡青雲不卑不亢地說:「大人,我大周與鮮卑早先便恢復了邦交,草民是做買賣的,與鮮卑人來往幷不奇怪。」

常安冷笑,「只怕不是與鮮卑人做買賣,而是與鮮卑人勾結。」

胡青雲大呼冤枉,「草民只是一介生意人,如何能與鮮卑人勾結?草民有什麽可讓他們利用的?」

「你沒有,陳瑾寧沒有嗎?本官得知,你的鼎豐號,便是陳瑾寧大力出資相助,她爲何要無端襄助你?且她未出閣便私自置辦産業,定是居心叵測。」

靖國候淡淡地道:「這談不上,未出閣就不能置辦私産嗎?這點只能證明陳瑾寧有眼光,常大人,還是讓陳大人主審,你我旁聽就好。」

常安語塞,仿佛才意識主審之人不是他,遂訕訕地道:「侯爺言之有理,陳大人,請問吧。」

胡青雲與鮮卑人勾結,做鮮卑人的細作,本就沒什麽實證,調查了一番,也隻調查到他曾與鮮卑人來往。

至於細作的口供,說胡青雲是奸細,沒有細節和其他證據作爲旁證,因此,陳牧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讓人押他回去。

常安不悅,「陳大人,怎可這般審理?他分明是有鬼,你若不用刑,如何能撬開他的嘴巴?」

陳牧淡淡地道:「常大人,若論用刑,即便是在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回來重打一頓,他也是鮮卑細作。」

常安冷冷地道:「此案皇上十分重視,陳大人若什麽都查不到,就等著領罪吧。」

「如果常大人怕領罪,不如先入宮請旨不參與此案吧。」靖國候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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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人不怕陳牧,但是忌憚靖國候,見他語氣不善,也就不敢再說。

「把陳瑾寧帶上來。」陳牧見他不做聲了,才緩緩地下令。

陳瑾寧有爵位在身,且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所以,幷未穿囚衣,沒帶枷鎖,落落一身,被帶了上來。

常安看到瑾寧,嘴角一勾,眼底便有森然的冷意。

陳牧坐於堂上,見她雖獲牢獄之灾,却沒半點狼狽,身姿站得挺直,眸子沉靜,揚眸之間,也不見絲毫异色。

陳牧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穩。

若是旁人被打成奸細,只怕在驚慌惶惶,哪裡有她這份淡定?

「大膽,還不跪下?」常安見她直直立於堂前,怒喝一聲。

瑾寧微微揚唇譏諷,這位常大人是多著急啊?

第465章 見了鬼了

靖國候淡淡地發話,「常大人,還沒定罪,她跪誰?」

常安一怔,神情稍斂,「下官一時糊塗。」

「你是爲皇上辦差的,可不能糊塗。」靖國候說。

「是!」常安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陳牧。

陳牧清了清嗓音,道:「陳瑾寧,有人指控你刺殺蕭侯,是鮮卑間細,你可認罪?」

瑾寧道:「不認罪,我沒有刺殺蕭侯,更不是鮮卑間細,請大人明察。」

陳牧從證物裡取出一根簪子,「你仔細看清楚,這簪子是不是你的?」

瑾寧看了一下,「回大人,是。」

常安冷笑,「你承認是你的就好。」

這簪子是那日從陳瑾寧髮髻上拔掉的,但是他不能馬上驗證,此案不是他主審,他沒有這個權力,只能是先移交刑部保管。

今日會審,他便要以這簪子來坐實她的罪名。

所以當陳瑾寧承認這個簪子是她的時候,他眸子一緊,取過陳牧手中的簪子,冷笑道:「根據細作招認,這簪子就是你們的信物。」

瑾寧眸色沉沉,「什麽信物?這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是嗎?是與不是,驗證便知。」常安把拿出 匕首,往包金處輕輕一刮,手指用內力往上頂,包金脫開,露出了雲紋如意頭。

他一看到那雲紋,也不細瞧,便冷笑道:「火符,這是鮮卑洪烈將軍的火符,看你還怎麽狡辯?你若不是間細,爲何會有火符信物?」

瑾寧只冷笑不語。

倒是陳牧瞧了一眼,道:「常大人,這……應該不是火符吧?這像是雲紋。」

常安低頭看去,果真見那上頭雕刻幾道綫條,勾勒出火符的樣子,可仔細看,那不是火符,而是雲紋,只是雕刻略深的雲紋。

如意簪子雕刻雲紋,這是常有的事情。

往那銀樓裡一進,找十件起碼有八件雕刻雲紋的。

常安立刻就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是雲紋,被掉包了。」

陳牧睃了他一眼,「這些證物一直由刑部保管,常大人說掉包了,是什麽意思?」

常安自知口誤,可這簪子,分明是火符,爲什麽會變成雲紋?

「那細作指認簪子上刻有火符,她定是事先得知消息,一定是南監走漏了風聲讓她早做準備,把簪子掉包了。」常安道。

「南監一直在常大人的嚴密封鎖之下,莫說人,就是老鼠只怕也出不去,如何走漏消息?」靖國候道。

常安一時語塞。

但是,不可能,這都是事先安排的,一定是南監的人通了消息出去。

但是,南監一直在自己的封鎖之下,陳靖廷和蘇意是絕不可能出去,南監裡的人也不能出,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崔氏說過,那簪子確實是她送出去的,陳瑾寧被抓獲的時候,她是帶著這個簪子,按說她沒有換掉的可能。

可這簪子,著實不是火符。

一定是被偷換了,是誰?能接觸到證物的,只有刑部的人。

他看向陳牧,應該不會是他,他和陳瑾寧有私怨,絕不會這樣相助陳瑾寧的。

他心頭一時淩亂,竟衝口而出,「去驗傷,蕭侯說他也傷了刺客,刺客肩膀受傷,你要證明你是無辜的,那就馬上去驗傷。」

陳牧翻翻白眼,這常大人真是心急啊。

驗傷是需要的,但是這還有許多細節要問,他竟如此等不及了。

有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覺。

不過,陳牧也順著他的話去做,既然這個案子他要做主導,回頭跟皇上禀明這點就好。

他與靖國候交換了一個眼神,靖國候也微微頜首。

衙門裡有女仵作,瑾寧被帶到了後堂去驗傷。

常安眯著眼睛,簪子的變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肩頭上的傷,她若交代不出,便可以作爲重點證據,至少,皇上會下令再追查,只要繼續追查,他就有足够的時間去做手脚。

想到這裡,他又略放了心。

過了一會兒,女仵作帶著瑾寧出來。

「回大人的話,郡主肩膀手臂,都沒有傷痕。」

常安瞳孔一縮,沒有傷痕?

這絕不可能,崔氏來報,親眼看到她被傷,且捂住的傷口有血液滲出,便是有仙丹,也絕不可能沒有傷。

他眯起眼睛,「你可看清楚了?」

女仵作拱手道:「大人,卑職驗查得清清楚楚,郡主兩邊肩膀和手臂都沒有傷。」

「不可能!」常安一拍桌子,指著女仵作怒道:「你竟然與通敵犯人勾結?可知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女仵作一怔,「大人,卑職所言屬實,何來勾結犯人一說?」

陳牧看著常安,「常大人,你爲何篤定郡主身上有傷?」

方才陳牧還叫稱呼陳瑾寧,如今却稱呼郡主,常安聞言,便知他已經不把陳瑾寧當做嫌疑犯了。

「大人若不信,何不親自命心腹來查驗呢?」瑾寧淡淡地道。

常安慢慢地轉頭看著瑾寧,她面容坦蕩,竟無半點畏怯之色,可見是胸有成竹了。

莫非,崔氏看錯了?

可崔氏辦事從不會這麽粗心。

簪子,傷口,這是兩大罪證,若沒了這兩樣,如何能把陳瑾寧入罪?

「鮮卑細作,總不會無端指控你。」他不甘心,陰鷙地道。

瑾寧冷笑起來,「自然不會無端指控我,我若是細作,國公府,江寧侯府,大將軍府都將被我牽連,鮮卑人狡猾,只犧牲幾個細作,便可把我大周三座屏障移走,常大人還會說是無端的指控嗎?」

陳牧淡淡地看了瑾寧一眼,國公府,還真算不得是什麽屏障……好吧,國公府如今是她襲了爵,也可算的是一座屏障。

「這不過是你的辯解之詞!」常安冷道。

瑾寧看著他,冷笑一聲道,「鮮卑人狡猾成性,偏我大周有那些沒腰骨的官員與鮮卑勾結,企圖謀奪我大周江山,這種不忠不義之輩,遲早被人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你說是不是啊常大人?」

常安眸色一凜,陰沉地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竟敢暗指本官是細作?你可知構陷朝廷命官是大罪?」

「常大人多心了,我只駡那些與鮮卑勾結的人,常大人請不要對號入座,只是大人這般反應,著實叫人困惑,莫非,我駡幾聲鮮卑人和細作,還戳中了大人的心不成?」瑾寧淡淡道。

陳牧道:「常大人確實敏感了,郡主這話,幷未針對你。」

常安氣得吐血,陳瑾寧這話是盯著他說的,不是駡他又是駡誰?

偏生這陳牧見了鬼似的,竟一味偏幫陳瑾寧,反倒是他認爲要防備的靖國候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