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爺在廂房起身,蘇培盛服侍着四爺穿戴洗漱,很快福晉便也就到了。
福晉在邊上並沒有幫上什麼,只在四爺穿戴好遞上一盞溫茶,不過都被四爺給擺手拒絕了。
她神情一僵:“爺昨兒個夜裏說的事兒臣妾想過了,一來一回,確實還是要不少功夫,爺身邊總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福晉這話說的十分體貼。
廂房裏暖香自瑞金小爐盪開,薄簾被晨光投射的影兒染了香,似乎也分外嫋娜。
福晉站立在原地,一時之間卻有些看不清四爺的臉。
四爺看着福晉,聲音又是冷的:“爺這回有差事在身,福晉以爲爺是去玩樂的嗎?”
四爺這回是已經被點了跟隨聖駕的,畢竟他從前是辦過巡視河工的差事的,並且還辦得漂亮。
四爺壓根就沒想過這回出去要帶女眷,福晉這話說的錯,自然惹得四爺不悅。
福晉並不是第一次在四爺外出時提起讓四爺帶着女眷伺候,只是每次都被四爺給駁回。
對於福晉來說,她心裏感到不解,只是同樣又感到委屈。
誰家賢明大度的福晉不是在爺們外出的時候主動提出讓夫君帶着女眷妾侍的,便是如她額娘一般精明利落的,在這些事情上不同樣也得退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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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這是打小見着她的額娘是這樣做的,於是她自己成了福晉嫡母,自然而然地也是同樣會主動提出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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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前只覺得是四爺裝着拒絕,只是直到這會兒,福晉似乎才真正反應過來四爺是真的不願在外出辦差事時帶着妾侍。
只是福晉還是感覺委屈……
最後福晉只能如死灰般的臉送走四爺。
又是這樣的不歡而散,福晉如木偶般呆坐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好半天才輕擡了擡手:“罷了。問問前院雲嬤嬤二阿哥身子如何,我想去瞧瞧二阿哥。”
玉如小心翼翼地問:“那劉格格……”
福晉似是有些累了:“這回不成便罷了,總有機會的。”
玉如垂着眼應了:“是。”
福晉多瞧了她一眼,玉如跟在她身邊多年,模樣其實是並不差的……
不過……福晉一想着四爺先前的態度便打消了心裏的念頭。
罷了罷了,還是等玉如到了年紀爲她尋一門好親事吧,也該叫額娘物色些合適的侍衛之類的,若是四爺身邊的哈哈珠子那便更合適了。
……
四爺是在清明前一日離府的,走之前大抵是有些匆忙,只來得及讓蘇培盛到東院裏來傳了一回話,大意就是讓李沈嬌安心養身子,他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李沈嬌只管安心坐月子,也不必去正院請安。
至於初一李沈嬌冒犯福晉的事兒,四爺似乎壓根沒放在心上,就好像此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蘇培盛來時對此事也是只字未提。
李沈嬌這裏得了四爺的話,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更加安心了。
至少在清明、十五這些節日裏,她不必再前往正院請安,也不必進宮去了。
這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李沈嬌一高興,又抱着小姑娘親了好幾口。
二格格長大了一些,也變得比小時候更加愛說話了。如今尚在襁褓中的四阿哥,性子安靜,不愛哭鬧,實在是讓人省心。
小姑娘如今是愈發的粘人了,不過李沈嬌很快也能猜到一些其中的原因,她沒有去直接問小姑娘,只是在小姑娘粘着她的時候便放下手裏的東西一心陪着小姑娘玩耍。
清明的時候李沈嬌這裏倒沒什麼熱鬧的,四爺說是隨着聖駕出去巡閱永定河,只是清明這日實則還在京郊祭祖。
只是因着太子爺尚在養病,這回跟隨在皇阿瑪身側一同祭祖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哥直郡王。
這對於直郡王來說絕對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對於並非嫡出出身的直郡王來說也絕對稱得上是無上殊榮。
直郡王隨着皇阿瑪登上祭壇的時候,臉上的陰沉都跟着消散了。
他站在皇阿瑪的身後,前頭是偉岸的皇阿瑪,往後望去則是一衆匍匐的朝臣和皇子們,他自己則是如衆星拱月一般。
一種豪情油然而生,直郡王挺直了脊背,這一刻只渴望着時間靜止了纔好。
底下,三爺大抵是見不慣這樣的倒反天罡,站在四爺身側一直唸叨着什麼不合禮法不合禮法,也不知是爲今兒個連露面都不曾的太子爺出頭,還是因爲看不慣直郡王站在那上頭。
左右四爺是表現的很平靜,他心裏只想着怎麼處理永定河河水決堤的事兒……
再有冬日裏河面結冰,等開春了河中清水被冰所逼,反倒沖刷了河堤,入了夏那就更麻煩了。
祭祖的事兒四爺未必沒放在心上,只是這事兒都已經發生了,除了看着大哥站在從前太子爺站着的位置,其他的其實什麼也做不了。
倒不如做些於國於民有益的實事兒,能不能被皇阿瑪看見是一回事兒,只是於四爺而言總歸是長了見識歷練。
四爺不願做閒散王爺,他是閒不住的人,他是一定要做些什麼的人。
三爺見四爺不說話,無趣地撇了撇嘴,顧自生悶氣去了。
祭祖後晌午聖駕便啓程往永定河去,期間一直都是直郡王伴在身側。
其他皇子只見了萬歲爺一回,便被丟到一邊,只騎着馬跟隨在聖駕後了。
直郡王的風頭,一時之間誰也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