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厲司程的情緒波動,此刻的葉舒言卻是平靜無波。
“雖然沒有監控,但這個也足以證明我的清白,我沒潑李白晴熱咖啡,頂多就是踢了她一腳。”
她看了厲司程一眼,補充道:“就一腳而已,她身上其他傷也與我無關。”
看着她在這種情況下還急着爲自己辯白,厲司程心裏十分不是滋味,眼底滿是憐愛心疼。
看着那張素白的小臉,他很想上去緊緊抱住她,安慰她,可對上她那冷漠疏離的眼神,他又不敢雷池。
“我知道,我知道……”他只能低啞着嗓音,不停重複着這句。
他從來都沒有不相信她。
葉舒言不是沒發現他此刻的情緒失控,但這些落在她眼裏,都只當是他知道了李白晴溫柔大方下的真面目而傷神的表現而已。
“李白晴誣衊我,我可以不跟她計較,但那個楊茹,我會報案,告她故意傷人罪。”
她神情冷然,“我不可能讓自己平白受傷。”
尤其傷的還是她的右手。
“那是當然。”
把她傷成這樣,這兩個女人,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厲司程收起眼底的寒意,擡眸看她,“你把錄音交給我,後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交給他?
還處理?
葉舒言立馬將手機藏於身後,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套走我的證據銷燬?”
??
厲司程腦中正盤算着怎麼給她報仇呢,聽見這話,懵了個大逼。
“瞎想什麼呢,我怎麼會毀證據?”
葉舒言靜靜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厲司程,你想保護李白晴我管不着,但請你別阻擾我的事。”
厲司程一愣,隨即眉頭皺得死死的:“我沒事保護她做什麼?”
“總之我言盡於此。”她面無表情瞥了他一眼:“既然事情真相厲總也已經知道了,那就請離開吧。”
下完逐客令,葉舒言就重新躺下,閉目休息。
她是安靜了,可厲司程卻被她攪得心緒大亂。
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在晚會上她那個意思是說李白晴是他的心上人嗎?
還是說……錄音上那個楊茹的話讓她對自己產生了誤會?
越想,厲司程就越是心亂如麻,思忖半晌,終是忍不住解釋道,
“李白晴她已經結婚了,她嫁給了趙承志,趙承志你知道吧?就是那個趙氏傳媒的……”
“嘖。”葉舒言不耐煩地睜眼瞪着叨叨絮絮的男人。
“她嫁給誰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別在這打擾我休息了?”
厲司程:“……”
他其實就是想說——李白晴嫁給誰跟他也沒關係的。
可是看着葉舒言生氣的樣子,又想着自己確實打擾到她休息了,被訓斥的厲總只能悶悶地閉上嘴巴了。
葉舒言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她沒聽到有人離開房間的動靜,忍不住又睜開了眼睛。
“你還坐在這幹嘛?”
她皺眉看着坐在椅子上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男人。
“我今晚在這陪你。”
葉舒言臉色一怔,隨即慢慢坐了起來,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
半晌。
“厲司程,同一句話,我真的不想反覆提醒。”她加重語氣說,“我們是沒有關係的人了。”
厲司程黑眸沉了沉,“你手受傷了,晚上總得有人照顧。”
“那也勞煩不到厲總身上。”
她可沒忘,當他以爲自己要叫老潘來接的時候的那不悅的神情。
見她如此抗拒,厲司程臉色變了變,但望着那張慘白虛弱的小臉,他又不忍與她犟。
“行,我走,我叫純純過來陪你,成嗎?”
“不用。”葉舒言連忙拒絕,“純純今晚排練已經夠辛苦了,不要把這事告訴她。”
厲司程挑眉,脣角微勾,“那只能我留下了。”
“不需要……”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打電話給純純。”
葉舒言被他的話堵得啞言。
雖說厲司純病已痊癒,但到底身子是比以前弱了些,不能過於勞累,而且她一向淺眠認牀,葉舒言自然捨不得讓她來醫院守夜。
“好了,乖乖躺下休息,我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厲司程軟下聲音。
葉舒言:“你在這就是一種打擾。”
像他剛剛這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她要怎麼睡?
“那我到外面去,我就在門外,你有事就叫我。”
厲司程說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很自覺地走出了病房。
葉舒言看着被輕輕合上的房門,有一瞬間的愣神。
但很快,她就甩掉了腦子裏的想法,躺下睡覺。
厲司程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臉色就冷了下來,暴戾逐漸爬上雙眸。
一直等在外面的羅賓看見他這陰鷙的表情都心顫了一下。
“厲總,剛剛我們的人在鳳凰酒店監控室調取到一個廚房外的旋轉監控,攝像頭剛好拍下了當時太太跟李小姐在茶水區爭執的片段。”
因爲那個茶水區是臨時搭建的,對着廚房那邊的屏風偏低,而旋轉監控安裝在高處,當監控錄像轉到那裏的時候,恰巧能在屏風上方照進去。
“監控內容已經截過來了,我發給您。”
隨着手機叮的一聲,厲司程手機上收到了一段視頻。
他點開一看。
視頻中,李白晴像個瘋子一樣掐着葉舒言的脖子,葉舒言痛苦地掙扎了幾下,掙不開就踢了李白晴一腳,之後她就趁機轉身往外走。
而李白晴竟猛地抄起桌邊的瓷杯揚手就追了上去,看手勢,是想砸葉舒言後腦的,卻因一只腳勾住了咖啡機盤在地面的插線而摔到,同時還把咖啡壺和旁邊幾個杯子給拽翻了,這才導致她被咖啡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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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舒言別說是碰她了,就連身後發生了什麼,她都不知道。
厲司程握着手機的手一寸一寸收緊,臉色陰冷。
“還有您之前交代的,讓醫生給李小姐做的全身檢查報告也出來了。”羅賓將一份檢查報告遞上。
“報告顯示李小姐身上的傷可不止小腿上,是全身都有。”羅賓說道,
“您猜測得沒錯,她身上的傷與太太沒關係,李小姐這情況應該是被成年男人毆打所致的。”
厲司程沒接過羅賓遞過來的檢查報告,目光一直落在手機的視頻上。
片刻之後,他才退出視頻,黑眸冷沉道:“告訴楊家的人,還想好好在海城混,就老老實實把楊茹送警察局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是。”
羅賓離開後,厲司程站在病房外,心情久久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