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嗎?”褚善兒淡淡的問了句。
“奴婢看見一個小丫頭東張西望的從角門出去了。”知意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胸脯,“小姐,您怎麼知道院子裏混入了這等人啊!奴婢這幾天也不知道有沒有說錯什麼話。”
“不管你說對說錯什麼,大概說的話都會傳出去的。”褚善兒淡淡的道:“不讓你知道也是怕你太過拘謹反而引人起疑。”
“奴婢明白了。”知意抿着脣,低聲道:“那小姐,我們現在要怎麼做?自從夫人回來後,奴婢感覺老爺都有點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褚善兒看着知意反問了句。
“奴婢就是覺得老爺的性子比起以前似乎……”知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褚善兒,見她沒有不悅,才小聲道:“似乎變得有些太過怯弱,不似從前那般有大將之風了。”
褚善兒眉頭微皺,她一直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這個。
“還有呢?”
“還有?”知意努力想了想,道:“老爺前些年被魚刺卡住過,所以喫魚必定是小口的,但這幾次奴婢就很驚訝,老爺都大快朵頤了,奴婢本以爲是夫人吩咐了廚房挑了魚刺,結果發現根本沒那回事……”
知意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最後弱弱的道:“奴婢不是有意盯着老爺喫飯的,只是,只是……”
“行了,本小姐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這種細節的事我竟然都未曾發覺過。”褚善兒語氣低落的說了句,想到墨景煥也曾提過這般的細節,當時她還存疑。
“這不過是老爺的小習慣而已,小姐您又不需要侍候老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知意道:“奴婢聽阿肆說,老爺這幾日穿衣繫帶都有一點點不一樣。”
“嗯?打的結不一樣嗎?”褚善兒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不是,是先繫了左邊。”知意低聲道:“老爺以前還因爲這件事訓斥過阿肆。”
“難道爹有強迫症?”褚善兒低喃了一句。
“小姐,您說什麼?”
“沒什麼,這些事你怎麼都沒說過?”
“這些都是小事,而且做下人的一直盯着主子看不好。”知意抿着脣,她可不想讓人誤會她有不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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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你去幫本小姐做件事,你去找陸馨,然後這樣……”褚善兒壓低聲音在知意耳邊吩咐了幾句。
“記住了,這件事一定不能讓人知道和我們落雪院有關。”褚善兒叮囑了一句。
“是,奴婢明白了。”知意道:“那夫人那邊呢?”
“嗯?”褚善兒瞥了眼知意,後者訕訕的閉了嘴,立馬出了門。
當天晚上,月上三竿的時候,小休匆匆忙忙的敲響了褚善兒的房門。
“小姐,小姐,出事了!不好了!”小休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出什麼事了,怎麼急成這樣!”知意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趕緊的把門打開了。
“知意姐,少爺出事了!”小休紅着眼隔着裏屋的門道:“小姐,三位少爺在回城的路上遇到山匪,現在,現在……”
小休說到這裏的時候眼淚已經涌了出來,“小姐,您還是快去前廳看看吧,衙門的人已經帶着少爺的東西在那邊了。”
褚善兒腦袋嗡嗡作響,只覺得這裏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一時間又想不明白。
片刻後,褚善兒一行人就到了前廳。
步雁荷抱着一具屍體哭的不能自已。
褚善兒一眼就認出了屍體上的衣服,是褚正青的,還是今年過年時,原主特地去挑的,那一身豔的誇張的綠,也就褚正青會不介意的往身上穿了。
“三哥?!”褚善兒在看到那件血衣還有一旁下人們手捧着的東西時,眼眶也在瞬間紅了。
“善兒,你,你三個哥哥,他們,他們……”步雁荷的話斷斷續續的終究是沒有說下去。
“褚小姐,我們在那邊發現了幾具屍體,只是未能辨別是不是褚家公子。”官府的人上前一步,低沉着聲音道:“您……要去看一下嗎?”
褚善兒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走向那具屍體,他的臉上就像被人泄憤一般劃了十幾刀,模糊了面龐,可大抵看去,確實和褚正青很像很像。
“娘……”
“你二哥說老三手臂受傷,我原本還以爲是小傷不需要祛疤膏,沒想到竟是這般嚴重的,早知這樣,我就是尋遍天下也要把那個遊醫找回來的,我就不該讓他跟着去城外的。”步雁荷說着話,小心的拉起褚正青的袖子,一道疤痕就那般呈現在褚善兒的面前。
後者眉頭微微一皺,褚光譽的那番話不是假的嗎?
“雁荷,你別怪責自己了,誰也不願意出這種事。”褚振山輕輕摟着步雁荷的肩膀,柔聲安慰了句,只是聲音裏也能聽出難受痛苦。
“善兒,除了你三哥,還有大哥和二哥。”褚振山腳步略顯滄桑沉重的往一旁走去,“他們和你三哥一般,全部被劃花了,到底是什麼人!竟對他們下如此狠手!”
“侯爺,現場還有其他人的屍體,除了貴府的侍衛和小廝外,其他人的身份也已經查清了,是附近山頭的山匪。”衙門的人道:“幾位公子身上的錢財被洗劫一空,初步可以認定是那些人謀財害命。”
“山匪?那爲何對我兒下如此重手!該死!”步雁荷怒吼一聲,眼中盡是肅殺之意。
“這,許是怕被人知道幾位公子的身份吧!若不是在那邊的草叢中發現貴府令牌,怕是我等也不會如此快的來。”
“那些山匪在哪個山頭?”褚善兒冷聲質問道。
“馮大人和武將軍去那山頭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衙門的人低垂着頭拱手道:“海捕文書已經張貼各處了。”
“來人,以侯府名義懸賞那些山匪,凡提供有用線索者賞白銀五十兩,誰能活捉那些山匪,一個山匪賞銀五十兩黃金!”褚善兒沉着臉,看着褚振山他們道:“爹孃覺得善兒如此安排可好?”
“好!馬上去辦!”褚振山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頭,當下吩咐了身邊的侍衛道:“去刑部找馮千田大人,請他提供那些山匪的畫像信息。”
“是,下人這就去辦。”
褚善兒看了眼領命出去的人,不知何時,褚振山身邊的人都已經換過了。
“孃親,你別哭了,兄長們定然也不願看到您如此傷心的。”褚善兒抹了把累,輕聲道:“爹爹,家裏出了這樣的事,總是要有個人主理,您和孃親一定要保重身體。”
“我們的善兒是越發的懂事了。”褚振山道:“你扶着你娘快些去休息吧,這裏……就讓爲父來處理吧。”
褚振山重重的嘆了口氣,擺了下手,道:“來人,送……”
褚振山話未說完,就看到東叔領着一人進來,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暗暗的衝着他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