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鳳瑾元揮揮手,“沈氏,我暫且留你在這位置上多坐幾年,但鳳府中饋你是再管不得了。你將中饋交由母親來管,從今日起就在金玉院閉門思過,不經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沈氏一臉的不甘,頻頻搖頭。
交出中饋,那不等於要她的命嗎?
沉魚趕緊出言提醒:“請母親爲沉魚多多着想。”
一句話,將沈氏的不甘全部壓下。
這女兒就是她的將來,是她最大的賭注,她可以輸掉中饋,卻輸不起這個女兒。
“另外。”鳳瑾元又開口了,“金珍護主有功,擡爲妾,賜如意院兒。”
如意院兒是府中一處不大的院落,從前安氏曾住過一段時間,後來生下相容之後就搬到了更大一些的院子。那如意院兒算是中規中矩,裝飾得當,有假山池塘,景緻精美。
金珍聽到鳳瑾元如此安排,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裏,趕緊上前跪到地上磕頭謝恩。
老太太注意到她裙子後面有一處血痕,原本氣怒的心便也順暢了幾分。她的兒子是宰相,府裏只有一妻三妾實在不多,更何況那姚氏還是剛接回來的,而且男丁只有兩個,太少了點。如果這金珍爭氣,能給鳳家添個大胖小子,也不枉費今日勞師動衆。
老太太的目光被金珍收在眼裏,她的心便又放下一些。好在當時鳳瑾元是藥物所致的癲狂狀態,並未有注意她不是處子的事實,也沒有發現她藏在袖袋裏的鞋子。事後她機靈,以髮簪劃破小臂將血抹在衣裙上,而這劃開的傷口也可以抵賴說是沈氏打罰的。
各人都有了安排,就只剩下還跪在中間的許大夫和那丫頭,鳳瑾元有氣沒處撒,此刻再看向二人不由得將滿腔怒火全部轉移過去。
“暗衛!”他暴吼一聲,“殺!”
只一聲吩咐,就見空氣中“嗖”地一道人影出現,一晃的工夫便又消失。
再看那二人,竟是被直接割去頭顱。
一屋子女眷全都驚叫起來,就連鳳羽珩都裝模作樣地跟着叫了兩聲。卻唯有韓氏,盯盯地看着那許大夫的屍體,心底生出一股子快意。
鳳瑾元一擺手,立即有下人進來將屍體擡走,另外有人處理地面,只一會兒的工夫就刷洗乾淨。屋內再看不出曾有血案發生,但斥鼻的血腥味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沉魚捂着嘴巴作嘔,沈氏盯着那塊誰也不願意踩上去的空地,心裏一陣後怕。
這是鳳家人頭一次見到如此場面,鳳瑾元從來不曾讓暗衛在人前露面,更不會讓家人染指血腥。只是今日在氣頭之上,只想着出一口氣,到是顧不上這許多。但他再想想,這樣也好,不管是沈氏這邊也好還是鳳羽珩那邊也罷,也都算是一個震懾。妻子難管,他那個二女兒,只怕更難管。
“阿珩。”事情處理完,鳳瑾元覺得再不關心一下生病的二兒子實在就有些說不過去,便緊着道:“爲父這就派人到外面去請大夫爲子睿看病,你和你姨娘不要太着急。”
鳳羽珩心中冷笑,事情就因一個沉魚又被這樣有頭沒尾地處理了,可見他這個父親的野心是有多大。
當然,鳳家不仁,她也不義,這樣纔好。
她搖搖頭:“父親,不用了。子睿的病已經好多了,而且阿珩自己就是半個大夫,這點小病還是可以看的。經了這樣的事,阿珩心裏實在害怕,不敢再將弟弟交到外人手裏,就請父親允許阿珩親自爲弟弟診治,所需的藥材我自會到百草堂去取的。”
她一提百草藥,原本癱坐在地上的沈氏一下子又精神了,扯着嗓子問了句——“你上百草堂幹什麼去?”
鳳羽珩微微一愣,隨即答道:“自然是去取藥材啊!”
“百草堂沒有藥材給你取!”
鳳羽珩偏頭想了想,問向鳳瑾元:“百草堂不是姚姨娘的嫁妝鋪子麼?怎麼會沒有藥材給我取?姚姨娘說,那鋪子是將來留給我的嫁妝,從前我們在山裏生活時顧不上京城這邊,如今回來了,可得好好打理經營一番。”
沈氏大叫:“你想得美!什麼嫁妝?那是鳳家的產業,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嫁妝?”她掌管府中中饋這麼些年,早就把當年老太太扣下的姚氏的幾間鋪子都據爲了己有,現在想讓她再吐出來那不跟要她的命一樣。
可鳳羽珩纔不管這些,“母親許是記錯了,百草堂的確是姚家送給姚姨娘的陪嫁,而且姚姨娘也準備用這些鋪子再爲阿珩添妝。母親不記得沒關係,官府都是有地契備案的,去查一查便知到底是不是鳳家的產業。”她說話時,面色已經轉冷,再看向剛剛重新掌管了中饋的老太太:“當年祖母說代姚姨娘管理幾間鋪子,不知是不是祖母將地契弄丟了這才讓母親誤會爲鳳家的產業。忘川!”她轉頭問:“如果地契丟了怎麼辦?”
忘川告訴衆人:“如果家裏的地契丟了,可以到官府去查底子,查到之後補辦一張便可。”
鳳羽珩點頭:“那明日就去一趟吧,我這些年不在府裏,也沒時間去打理那些鋪子,真是勞祖母費心了。”在這件事情上,她完全只與老太太一人交涉,根本理都不理沈氏,“祖母這些年費心費神的打理百草堂,阿珩會念着祖母的好的。”
老太太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年的確是她扣下了姚氏的嫁妝不錯,實在是因爲那時候這些鋪子對鳳家來說太讓人眼紅了!如今鳳家多多少少也算有了些底子,雖說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後來沈家的支持,可最初的姚家仍然是功不可沒的。眼下鳳羽珩來要那幾間鋪子,她雖然有些心疼,卻也說不出不給的話。更何況鳳羽珩跟忘川那丫頭一唱一喝的,如果真到官府去查底子,那鳳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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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契怎麼可能丟,沈氏,你再找找。”老太太發了話。
沈氏特別不樂意,尤其是鳳老太太對着她一口一個沈氏的叫,讓她心裏更不舒服。
“我是您的兒媳婦,老太太怎麼老說生份的話。”她堵氣,也是故意把話茬往旁處引。
“那你讓我跟你叫什麼?”老太太權杖一拄,“想讓我叫聲媳婦兒,就給我拿出個當家主母的樣子來!你看你哪一點配得起鳳家主母的這個名位?”
“至少我生下了沉魚!”在這一點上,沈氏是特別驕傲的,“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都是沉魚的生母。”
她用這樣的話堵老太太的嘴,老太太也沒什麼話說,只得又提醒她:“明兒去找找那些地契,我給你兩天時間,找到了馬上還給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