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無緣無故的,怎麼就用那麼溫柔的聲音跟自己說話……
但一想到這裏,她便又想起了自己方纔那麼愚蠢的話。
偏偏還被秦崢給聽到了!
他剛剛那話,其實是在嘲笑自己吧?
念及此,顧九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哀嘆了一聲。
她怎麼就這麼蠢呢!
可這一副模樣,落在白朮等人的眼中,卻是她在開心。
自家小姐當初心悅世子而不得的情形,白朮還歷歷在目,如今見世子跟小姐的感情好,白朮也跟着歡喜。
她走過來將熱過的飯菜重新擺上桌,一面笑眯眯道:“世子跟您的感情真好。”
顧九正在捂臉哀嘆,聽得她這話,回眸看了眼她,復又捂住了臉。
連丫鬟都看出他方纔的態度璦昧,她真的……不大想說話了。
分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啊!
這個秦崢,一大早上的,抽什麼風!
見顧九這個模樣,白朮卻以爲她是害羞了,因笑眯眯的轉移話題:“小姐,過來喫飯?”
於是喫飯的時候,白朮就見自家小姐喫東西都格外有氣勢,就像是在拿那些食物泄憤似的。
待得喫完早飯,白朮跟小丫鬟一起將外室收拾乾淨便出去了。
顧九擡頭,便看到趙嬤嬤滿臉有些糾結的模樣,似是有什麼話要說。
一頓飯的功夫,也讓她心中緩和了許多,這會兒見狀,因笑着問道:“嬤嬤想說什麼便說吧,有什麼不能說的?”
聞言,趙嬤嬤卻是斟酌了一番,試探性道:“老奴瞧着,世子跟您的感情的確很好。”
這話一出,顧九頓時有些臉紅,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每個人都要過來她身邊唸叨一遍麼?
只是還不等她說出來,就見趙嬤嬤又遲疑的問道:“只是,您跟世子感情分明沒問題,怎麼還分牀睡呢?”
一想到那夜看到的情形,趙嬤嬤便有些不安。雖說她作爲過來人,知道自家小姐跟世子到現在都沒同房,可是這新婚期都還分着牀,卻是有些過分了。
原先她還一直擔心是不是二人感情不好,可冷眼瞧着,卻發現並非如此。
也正是因爲瞧見了今日世子對顧九的態度,趙嬤嬤才鼓着勇氣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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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趙嬤嬤這話,顧九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她說爲什麼方纔趙嬤嬤一臉的欲言又止呢,原來竟然是要問這個。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怎麼會不知道趙嬤嬤問的是什麼,說是分牀睡,其實是想問爲什麼還沒有……行周公之禮吧!
見顧九臉紅,趙嬤嬤也有些不大自在,但她是顧九的奶嬤嬤,自然要考慮的比旁人多些。
因此她忍着不好意思,到底還是輕聲勸道:“小姐別覺得老奴囉嗦,雖說眼下您跟世子的感情不錯。可是這兩個人要想感情更是,還是要同房的。”
他說到這裏,見顧九有些神遊,又繼續道:“世子爺在如何,也是個男人。這男人開了葷,就沒有喫素的。若是長此以往,您還如何攏住他的心?”
趙嬤嬤起先只是勸慰,可越說越覺得擔憂,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在顧九的心裏,趙嬤嬤跟孃親的地位相差不多,如今見她這模樣,也顧不得害羞,因開口安慰道:“嬤嬤放心,我心裏有數兒的。”
先前她糊弄母親劉氏的時候,曾經拿了一套說辭,說秦崢不行。
但如今顯然是不能再提那一套了的,所以顧九想了想,乾脆昧着良心又重新編了一個藉口來。
她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含糊道:“嬤嬤,我並未騙你,我們二人之所以……是因爲,因爲最近世子喫齋唸佛。”中文吧
謊話只要說的足夠真誠,那便就能連自己都騙過去,更何況是外人。
更何況眼下又沒有外人,所以顧九這謊話扯的臉不紅心不跳:“他大抵是佛念多了,近年來有些戒這些。不過我們到底是新婚夫妻,所以您放心,世子自有打算的。”
她說到這兒,又道:“我畢竟是姑娘家,正經人家出來的女孩,哪有主動的?更何況我是妻不是妾,自然更不能輕狂,一切都要看世子的意思,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話,倒是說的趙嬤嬤都有些唬住了。
她吶吶了一會兒,先是點頭附和顧九的話,自己又自言自語的疑惑:“倒是見世子戴佛珠了,只是……這佛家的俗家弟子好像沒有這個禁忌吧?”
她還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原來佛家的俗家弟子也要戒女色的?
只是她只這樣說了一句,便主動將這個話題給揭了過去。
自家小姐說的也對,她到底是正妻,此事也不能太主動。
更何況,顧九臉皮一向薄,她能提點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說的再多,自家小姐臉紅要掛不住了。
見趙嬤嬤主動將這話題給繞了過去,顧九臉上的表情也好了許多。
待得臉上熱度降了一點之後,顧九便出門去了。
這會兒時候還早,到了梅園還可以幫莊子期打下手。
其實這幾日她也琢磨出來幾分意思,莊子期明面上是讓自己打下手,但其實是有點想要傳道給她的意思。
重生一世,顧九心知保命比什麼都重要。故而對於莊子期的打算,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十分感激。
也正因爲如此,她學的格外用心。
二人心照不宣,雖說莊子期沒有點名,但在她心裏,卻是已然將莊子期當做師父一樣來看待了。
想到這裏,顧九又想起一件事兒來,因囑咐白朮道:“待會到了長安樓時停一下,去給師父買一壺女兒紅。”
她昨日閒聊的時候,記得他喜歡飲這個酒。
白朮笑着應了,一面扶着她上了馬車。
馬車自二門出去,一路過了正門,待得到了大街上之後,才聽得白朮輕聲道:“小姐可知道爲什麼門房從不阻攔咱們出門麼?”
聽得這話,顧九微微一愣,問道:“出門還會阻攔?”
她這幾日都要出門,門房也從未過問過,顧九原本以爲府上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誰知下一刻卻聽得白朮道:“奴婢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府上人出去,是要提前說明,並且兌牌子的。若是沒有牌子出去,一概是會被攔下來的。咱們之所以到現在可以自由的出入,是因爲世子爺早已經吩咐過,說您出門不必攔着。”
聽得這話,顧九瞬間有些愣怔。
前世裏的時候,因着她不怎麼出門,所以根本不知道府上到底有什麼規矩。
到了今生,她從回門之後便幾乎日日出去,從未被人攔着過,所以更不知道這府上的規矩到底是如何的。
若不是現下聽到白朮說,顧九壓根不會想到,原來自己一直以來以爲的自由,都是秦崢提前爲她預備好的。
這事兒他做的無聲無息,顧九卻到現在才知道。
她心中一時有些複雜,忍不住嘆了口氣。
白朮卻不知她在想什麼,只以爲自家主子被感動了,因笑着道:“小姐,奴婢先前的時候還擔心不已,現在倒是放心不少——世子爺待你是真的好。”
且不是那種刻意炫耀的好,而是潤物細無聲。
若不是白朮打聽到這些消息,怕是顧九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種細節。
顧九正在心中感嘆,聽得白朮的話,忍不住回頭睨了她一眼,問道:“你倒是會替他說話,你是哪一邊的?”
聽得自家小姐帶着醋味兒的話,白朮頓時笑着回道:“奴婢自然是您這邊的,且是真心是希望您能夠好。畢竟,您是主子,您好了,我這個做奴才的纔會跟着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