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呂醫生檢查着林鑰的傷口,又測了她的體溫,問道。
林鑰搖搖頭,配合地說道:“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有點虛弱。”
她說完之後,又恢復了沉默。
呂千凝看着她,揶揄地說:“怎麼?你們兩個吵架啦?”
林鑰茫然地看着她:“跟誰吵架?林匙嗎?”
“不是!”呂千凝手上動作沒停,笑笑說,“我說秦佑啊!你們兩個不是在談戀愛嗎?”
林鑰的表情很怪異:“聽誰說的?”
呂千凝一臉璦昧:“當我傻?這還用聽說嗎?我的眼睛就是一把利尺,你們這點事情可瞞不過我。”
林鑰看着她篤定的話語,感覺更茫然了,她搖搖頭:“沒有,我們沒有在談戀愛。”
“你們沒談?!”呂千凝清楚林鑰的性格,當然知道她是不會騙她的,她皺着眉頭,繼續自己消毒的動作,“那就是你不喜歡他,因爲他看起來愛慘你了!”
“看到你出事,他魂都飛了,我聽直升機的駕駛員說,他本來掛在繩梯上,看到你掉水裏,立馬就跳下去了。”呂千凝看了林鑰一眼,想起秦佑在船上那麼能鬧騰,“他一個富二代,也挺調皮搗蛋的,你不喜歡他也正常。”
她說的每句話都是漢語,但是連起來林鑰又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似的。
愛慘了她?
她搖搖頭,讓這些想法從自己大腦裏出去。
她可不能受第二次騙。
“好啦,接下來休息一段時間調理,定期複查就行了。”呂千凝都弄好之後,就收拾起了工具。
門被敲開,聲音響起。
“我可以進來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呂千凝朝林鑰笑了笑,“進來吧。”
秦佑打開門探頭進來,第一眼就和林鑰對視上了。
他的臉上還有記號筆的痕跡,看起來特別搞笑和狼狽。
呂醫生一看這場景,識相地說:“我出去看看林匙的手怎麼樣了。”
她這話一說林鑰根本不覺得是託詞,眼睜睜看着呂千凝離開了醫務室,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呂醫生出去之後,空間顯得更大更沉默了。
秦佑感覺自己已經在窒息了,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還是溼噠噠的,他還沒來得及換。
林鑰看着他還溼着的衣服,想起呂醫生剛纔說的話,嘴脣翕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咳咳。”秦佑尷尬地咳了兩聲,“你好點了嗎?”
林鑰看着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秦佑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個場景讓林鑰覺得非常熟悉。
她下意識皺了下眉頭:“不管你打算說什麼,我警告你不要騙我,如果你又騙我,等我好了之後,我第一個殺了你。”
“啊?”秦佑剛做好的心理準備瞬間崩塌。
反應過來之後,他驚得跳了起來:“開玩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林鑰從牀上坐起來,牽動到傷口,她兩手捂着腿“嘶”了一聲。
秦佑立刻就跳到她面前,掀開她的被子,滿臉緊張地看她的傷口:“怎麼樣?痛不痛?”
他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都怪我,你都受傷了我還氣你,我怎麼一直在氣你……”
林鑰聽着他心疼自責的話語毫不掩飾地溢了出來,眸光微微閃動。
她把視線落在他臉上,看到了他眼眶裏浸滿了淚水,好像隨時就要往下掉。
她有點恍惚。
難道剛纔呂千凝說的話都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愛慘了她”,那他以前爲什麼……
林鑰不明白。
她默默地看着他。
她的視線跟她的性格一樣直白,秦佑根本沒法不注意到,他看着她,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幹嘛看着我?”秦佑有點不自在,他沒有辦法這樣正視着她,他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臉,想起自己臉上還有記號筆印子。
瞬間驚慌失措,兩只手捂住臉頰,瞪大眼睛,把自己捂成一只炸毛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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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得洗臉去先……”
秦佑吞吞吐吐地說着就想走,他這個樣子要怎麼表白啊!
唯二的優勢,一個有錢,一個帥,隊長又不圖錢不缺錢,帥也沒了,失敗的機率直線上升啊!
他說着就要往外面跑。
林鑰拉住他的手腕,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之間說要去洗臉。
她隱隱有點生氣,眯着眼說:“你又耍我?”
秦佑回頭看她,她的臉蒼白,嘴脣也泛白,這會情緒有些波動,連帶着表情都有些生動起來。
他捕捉到了她這個“又”字,問道:“你第二次說‘又’了隊長,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什麼時候耍過你?”
不是一直都是她在耍他嗎!
每天都叫他去跑圈!跑那麼多!
他哪裏敢耍她啊!
林鑰沉默了,她撇過臉去不看他,要她說出這件事,她有點說不出口。
總感覺有點丟臉。
她躺回去,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被子裏的聲音悶悶的:“不是要去洗臉?趕緊走。”
秦佑性格上還是有點叛逆在的。
林鑰讓他走,誒他就偏不走。
他坐在她牀邊,問道:“隊長,爲什麼說我騙你耍你啊,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騙過你!也沒有耍過你!不然就讓我跑,跑60圈,不對,跑100圈,跑1000圈!”
林鑰掀開被子看他,因爲剛剛被子悶着,她的臉上泛了一些紅暈。
這對秦佑來說是致命的佑惑。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她瞪了他一眼,說:“那你這1000圈跑定了,你說那些話那天,我去你宿舍了,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秦佑的記憶庫高速轉動,突然就想起了黃愛國說的那句話。
——“我到死都不會告訴你,你表白被拒那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什麼……”
他又咽了一下口水。
“那天……那天我說話的時候……你在門口?”
林鑰沒說話了。
秦佑知道她這時候的沉默就代表着默認。
他說那些話她都聽見了。
他說那些話她都聽見了。
所以她後來纔對自己那麼的冷漠,那麼的可有可無。
她不是因爲他向她告白了纔對他那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