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吱呀吱呀的走着。
路上灑滿紙錢,街道兩旁還有百姓跪在地上燒紙。
皇帝駕崩屬國喪,全國哀悼。
陸朝朝是未來新帝,南國派出許多將士,保護陸朝朝安全。
陸朝朝來到祭祀殿外。
殿內已經跪滿皇子皇孫,爲首的便是三皇子,他的生母來自東凌,是東凌送來和親的公主。
據說,三皇子幼年時極其聰慧,但越長大,越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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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起來,似乎……
有幾分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皇后把持後宮,南鳳羽又有神力,在她們的光芒之下,誰都不敢出頭,藏拙才能活下去。
此刻,傳聞頗有能力的七皇女,站在三皇子身後。
許時芸眉頭輕皺,只一夜的功夫,一盤散沙的皇子皇女。
似乎,擰成了一股繩。
也是,新帝三歲半,又養在北昭,在南國毫無根基。
誰能甘心讓出皇位呢?
曾經被蘇家被皇后壓着,現在?毫無顧忌。
陸朝朝如今還未登基,進殿後,乖乖巧巧的喊了一聲:“三舅舅,四舅舅,七姨姨……”小傢伙嘴巴甜,一口一個喊過去,衆人倒也點頭應下。
朝臣跪在殿內,低眉順眼的給陛下守靈。
“昭陽,你既爲新帝,總要做出表率纔是。爲先皇守靈,不該來的這般晚……”三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眼底壓着幾分不悅。
熬死南鳳羽,熬死南知意,卻不想半路殺出個陸朝朝。
“朝朝尚年幼,睡眠不足影響發育。想必先皇活着,也不會爲難她。”許時芸牽着女兒,語氣淡淡。
給先皇上了香,這才帶着朝朝繼續守靈。
七皇女輕聲道:“南國爲諸國之首,乃凡間第一大國。如今,帝位交到三歲半的孩子手上,也不知……昭陽能不能壓住衆位國君呢。”
三皇子一副長輩的模樣道:“朝朝既然叫本王一聲舅舅,本王自然要爲朝朝保駕護航。”
“朝朝雖是北昭公主,但到底不是宣平帝親生,他又能爲朝朝做幾分呢?咱們流着同樣的血,乃是血脈相承的親人,終究咱們纔是一家人。”
“你放心,舅舅的母親,來自東凌。與東凌皇帝的生母,是親姐妹。”
“東凌皇帝,還得喚我一聲哥哥呢。”
“有舅舅撐腰,不用怕!”三皇子胸脯拍的砰砰直響。
“有舅舅在,下月登基時,誰也不敢爲難你。”
陸朝朝眨巴眨巴眼,東凌皇帝?聽着有幾分耳熟呢。
“朝朝年幼,若國事有不解之處,也可來尋三舅舅。”三皇子一派溫和模樣。
陸朝朝天真的點頭,甚至朝着三皇子露出幾分淺笑。
她並未在祭祀殿待多久,她即將登基,下午還需要學習宮中禮儀。
“娘,你命人快馬加鞭把袁首輔的作業送回去。朝朝當皇帝了,沒空寫作業。”陸朝朝小手一揮,一臉得瑟。
許時芸驚訝的看着她。
“你還不知嗎?”
陸朝朝一怔:“我該知道什麼?”
“事關天下大事,事關萬千黎民,帝位,自然不可能交給文盲。袁首輔的作業,你得做。”
“南國也已經派出太傅,爲你開課。”
“從今天起,你還要學習治國之策……”
陸朝朝瞬間跳起來,崩潰的看着娘。
“你的意思是,袁首輔的作業推不掉,我還要多幾個老師爲我上課?”
“天啊!爲什麼沒人告訴我!!”
“我一直以爲,當了皇帝就不用做作業啦!!”
“我不幹,我不當了!!啊啊啊,我不要當皇帝!!”
“嗚嗚嗚嗚……”御書房內,傳來震耳欲聾的哭聲。
新帝爲先皇爆哭三日,傳遍天下。
先皇駕崩,停靈七日,隨後便葬入南國皇陵中。
只是,陸朝朝身爲新帝,要守孝27天。這27日,都要喫素。
陸朝朝哭到幾乎暈厥,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越發雪上加霜。
半個月後,諸國國君開始陸陸續續來到南國。
陸朝朝在一個深夜,終是忍不住偷偷帶着謝玉舟,燭墨爬了狗洞。
她如今是新帝,天下人都盯着她,更有三皇子抓她把柄。
害怕朝朝難受,全家都一同食素。
害怕朝朝偷喫狗食,連追風都吃了二十天素!
“不行不行,我晚上饞的睡不着……”
陸朝朝摸着肚子,好不容易養出的胖嘟嘟的肚子,已經癟了。
唯獨臉上還有幾分圓潤的嬰兒肥。
她帶着幾人左拐右拐,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
“咚咚咚……”
屋內立馬熄燈:“睡下了,睡下了。”
“我要買肉餅,加多多的肉……”
對方不開,她就敲到開門爲止。
小老闆頂着滿頭亂髮,抓狂的打開門:“求求了,誰家好人大半夜來買餅啊。”
哎,見陸朝朝可憐兮兮的模樣,出手又大方。
當即起牀和面。
半個時辰後,陸朝朝等人抱着二十個肉餅,蹲在街邊喫的滿嘴流油。
追風都吃了三個。
“咬一口酥的掉渣,裏邊加了雙份肉,油滋滋的,真好喫……”謝玉舟啊嗚一大口,滿臉都是享受與滿足。
“這破皇帝,誰愛當誰當。”陸朝朝吐槽。
每日除了袁首輔的作業,還有南國太傅留下的課業,而且,每日都要寫!
“你今兒的功課是不是還沒做?”謝玉舟小聲問道。
陸朝朝心虛的擡起下巴:“做了,全都做了!”
而此刻的書房,小天道正模仿着她的字跡,奮筆疾書。
陸朝朝舒坦的打了個嗝,摸摸有幾分圓潤的肚子,避開街上巡邏的侍衛。帶着兩人一狗,悠哉悠哉的走着。
街上黑黢黢的。
沒走幾步,她便被腳下的東西勾了個踉蹌,差點摔一跤。
謝玉舟提着燈籠湊上來:“什麼東西?”
只見,地上竟躺着個一身紅裙的姑娘,身上有幾分血腥氣,似乎受了傷。
聽得異動,她恍惚間睜開眸子。
眼眸彎彎,彷彿天邊那一輪朦朧的彎月。
她顫巍巍的擡手攥住燭墨衣襬,月色下,少女滿身狼狽依舊壓不住渾身靈動。
“救……救救我。”虛弱的吐出一句,便軟軟的倒在他腳下。
燭墨,卻是看着那張臉有幾分發怔。
他猛地擡手捂住心口。
咚咚咚……
心臟,彷彿被擊中,似乎要跳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