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的理智快速回籠。
她就從來沒有用這麽嬌滴滴的語氣與他說過話。
他好像明白她今晚打扮的那麽漂亮的真正意圖了,也明白她為何敢追去浴室佑惑他。
魏曕不喜歡她這種算計。
只是,他的確很享受她今晚的表現。
就算她另有所圖,至少也付出了報酬。
“可以去,但不能再多了。”魏曕道。
殷蕙心裡一喜,很好很好,總算今晚沒有白忙活。
“謝謝三爺。”高興之下,殷蕙抬起頭,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魏曕皺眉,沉默片刻,道:“睡吧。”
殷蕙麻溜地回到了自己的被窩。
魏曕這才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她剛剛親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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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這日,殷蕙如約來了錦繡樓。
帳本有些問題,她一一問出來,周叔一一作答。
生意上的事談完了,殷蕙看看街上走動的百姓,忽然心中一動,問周叔:“王爺身邊有個叫馮謖的指揮使,您可聽說過?”
周叔笑道:“夫人忘了咱們家是做什麽的了?商賈之家想要在一個地方立足,首先要掌握的不是對頭商家的消息,而是該地官員的情況。不說官商勾結,至少咱們不能得罪當官的。”
殷蕙喜道:“那您快給我講講馮家的事。”
周叔反問道:“夫人為何要打聽馮家?莫非馮家與三爺有什麽過節?”
殷蕙:“沒有,您想多了,王爺要歷練三爺,安排三爺在馮謖手下做副指揮使,所以我想了解了解那邊的事。”
周叔懂了,開始將他知悉的馮家之事說給殷蕙聽。
馮謖本家在京城,只有他跟著燕王來了平城,並在平城娶妻生子。馮謖與妻子恩愛無比,家中並無妾室,只是這麽多年下來,夫妻倆只得了馮騰這一個兒子,自然十分寵愛。
馮騰好武,身手了得,最喜以武會友,結交了一批年輕的武官。
“周叔,馮騰身體如何,可有什麽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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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曾聽說,通常習武之人身體都很強壯啊。”
“那,馮騰可有什麽令人不喜的缺點?”
“這,我還真不知道,回頭我叫人打聽打聽?”
殷蕙便交待周叔:“凡是與馮騰有關的事,好的壞的,事無巨細,我都想知道,當然,您悄悄打探,盡量別叫人察覺。”
周叔一口應了下來。
殷蕙想,魏曕與馮騰的切磋發生在下個月的月中,只要下月初七見面時,周叔能提供有用的消息,她就還有機會阻攔。
第20章
十月裡下了一場大雪,連下三日,紛紛揚揚的雪花終於停下時,院子裡的積雪都有一尺多深了。
金盞、銀盞帶著丫鬟婆子們掃雪,呵口氣便是一團白霧。
殷蕙抱著衡哥兒坐在廳堂門口看,旁邊擺著炭盆,娘倆誰也冷不著,清冽的空氣聞起來還很舒服。
“衡哥兒想不想爹爹啊?”殷蕙笑著問。
衡哥兒看丫鬟們鏟雪看得起勁兒,這邊的丫鬟停下來休息,他馬上歪過腦袋看另一邊的丫鬟,看得出來,是一點都沒想他爹。
殷蕙握了握兒子的小胖手,暖呼呼的。
這場大雪將魏曕留在了城外的兵營,再加上雪前他就在兵營住了兩晚,一晃眼又五日沒見到兒子了。
那十年裡的事,一些大事殷蕙記得清楚,似魏曕究竟在雪後第幾日回來的這種瑣事,殷蕙早忘了,也懶得費勁兒去想。
總之無論中間遇到什麽挫折,魏曕都會在戰場上立下功勞,最後也會順順利利地冊封蜀王,安危上無須她擔心。
她需要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幫魏曕少走一些彎路,再照顧好孩子。
雪掃了一半,長風回來了,說魏曕這會兒在存心殿。
殷蕙的記憶被這話喚醒,想起來了,今日魏曕雖然回了王府,卻馬上又被燕王打發出去巡視燕地各處的災情,得一直忙到月底,連二房莊姐兒的滿月宴都沒能參加。
果不其然,沒多久魏曕就滿身風雪地回來了,讓安順兒在前面收拾他外出要帶的衣物,他抓緊時間來看兒子。
一家三口坐在東次間的暖榻上,魏曕抱著多日不見的衡哥兒,眼裡好似再無旁人。
殷蕙卻注意到,他手背上多了幾處凍傷。
軍營那種地方,殷蕙雖然沒去過,也能想象其中的艱辛。
殷蕙帶著銀盞去了內室。
“防凍膏都放在哪裡了?給三爺裝幾盒吧。”殷蕙站在一排楠木箱籠前,吩咐銀盞道,這種小東西,向來都是丫鬟們打理。
銀盞就打開一個箱籠,蹲在那裡取防凍膏。
殷家的生意遍布天南海北,商隊有時候會出海,有時候會去塞外,炎熱寒冷種種艱苦條件都要經歷,吃得苦頭多了,慢慢地也就研製出了一些去暑防寒的好東西。就像防凍膏,大小藥鋪都有,殷家鋪子裡的卻是最最管用,一入冬,殷墉也叫人送了一箱子過來。
銀盞一口氣裝了滿滿一匣子,足足有二十盒。
主仆倆正要出去,魏曕進來了。
銀盞看眼夫人,將匣子放到桌子上,低頭退了出去。
“這是什麽?”魏曕看著那匣子問。
殷蕙朝他的手努努嘴:“防凍膏,您也不知道愛惜身體,手上都有凍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