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冰冰。”霍淑芬火急火燎地敲着門。
容奶奶忽然暈倒,進了醫院,霍淑芬給容冰打電話,怎麼都打不通,於是直接跑來了。
容冰和傅景晨正在興頭上,完全停不下來。
“好像是我媽。”容冰喘着氣說,“屋子隔音效果不是太好。”
霍淑芬趴在窗戶看了看,窗簾閉着,但屋裏明明有昏暗的燈光,這麼晚,這丫頭去哪裏了?
她又在窗戶上敲了敲。
傅景晨急了,額頭冒出汗,他捂着女人的嘴,加快速度。
“出來了。”男人悶哼。
容冰洗了把臉,稍稍收拾了下,讓傅景晨躲在衛生間裏別出聲。
她套了件長款羽絨服遮住裏面的制服,打開門。
“媽。”容冰故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假裝剛被吵醒。
霍淑芬瞥見女兒頭髮溼溼的,臉紅得很,以爲女兒發燒了。
她手貼上去:“不燙啊,怎麼出這麼多汗呢。”
“可能做噩夢了,媽,大晚上的,怎麼突然跑來了?有什麼事不能打電話麼?”
“你電話要能打通,快跟我去醫院,奶奶在搶救。”霍淑芬拉着容冰的手。
“啊?”容冰驚訝,“奶奶身體那麼好?怎麼會。”
“你等等,我穿條褲子。”容冰回到房間,隨便套了條睡褲,便跟母親趕去醫院。
容天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
晚上母親好好地看着電視,忽然不動了,倒在了沙發上。
“奶奶怎麼了?”容冰問。
“還在搶救,小冰,奶奶年紀大了,隨時會犯病,你手機不要開靜音,晚上我們找你找不到,多着急?”容天提醒女兒。
容冰做了虧心事,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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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醫院守到天快亮。
五點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容奶奶身上蓋着白布被推了出來,醫生搖了搖頭讓家屬節哀。
腦溢血搶救無效。
容冰趴在病牀上,拉着奶奶,她不相信,她才一天沒見到奶奶,奶奶怎麼可能沒了呢?
容天和霍淑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兩個人一起抱頭痛哭。
容奶奶走了,走之前一個字沒留。
早晨的太陽從東風冉冉升起,除夕已經到來。
容家卻籠罩着陰霾。
團圓的日子容奶奶去世,屍體擺放在醫院太平間裏。
原本下午容天要在家裏貼上紅色春聯,現在只能掛上白布。
容冰給親朋好友發了報喪通知,其中包括容妍和傅景笙。
——
K國。
容妍昨天半夜到達,手機關了機,準備睡到自然醒。
許楠坐在輪椅上,自從生病後,她睡覺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聲音小點,不要吵醒媽媽。”她看着做遊戲的孩子說。
容詩語帶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十點的時候,容妍睡飽起牀,打開手機,看到了那條消息。
她表情一滯,不可置信地給容冰回了個電話,身體健朗的老人怎麼會突然沒了。
容冰聲音沙啞,除夕夜誰會拿親人的性命開玩笑。
最後,她問:“姐,大伯正在趕回家的路上,你什麼時候回來?”
“初二,奶奶出殯前到家。”
“嗯,我給姐夫發了消息,他還沒回,你們要在一起的話,你跟他說下。”
“他在國內,小冰,節哀。”容妍掛了電話下樓。
她心裏甚至有些慶幸,容奶奶不在了,那麼她的身世祕密便不會再有別人知道。
“媽媽。”容妍甜甜地喊了聲,她抱着許楠地脖頸,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
“阿妍,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容妍搬了個凳子坐在養母旁邊,告訴了她容奶奶去世的消息,她問養母,自己的心是不是太壞了,非但沒覺得悲傷,反而覺得自己最大的威脅沒了。
許楠握着容妍的手,欣慰地說:“這樣纔對,善良要帶點鋒芒。”
被養母開導後,容妍心安了許多。
中午,貼完家裏的春聯,容妍便帶着孩子們去了診所。
食堂已經開始準備晚飯,除了中式菜,還有湯圓和餃子,大家沒想到今年容妍還會在醫院過除夕夜。
紛紛上前表達了祝福。
天城。
傅景笙收拾了幾件衣服,趕去飛機場。
不出意外地話,下午他便能到K國。
男人值機後,在休息區等着登機,這纔有空看下手機。
容奶奶去世了!
他給容妍打了個電話。
容妍語氣淡定,說她已經收到了消息,初二回去,她讓傅景笙先去看看。
傅景笙騙容妍自己也在外地出差。
聽到這句話,容妍眸色瞬間黯了下來,她自責道:“是不是因爲我帶走了小雷他們,你覺得在天城過節沒意思,所以安排了出差?”
“當然,和我媽過節有什麼意思?何況她還說要介紹個人給我認識。”
“怎麼補償我?下次漲個價,從一千萬,到一百萬,你可真是越來越小氣。”傅景笙開着玩笑。
容妍直接給傅景笙轉了一百萬:“不用付出什麼。這錢給你過節,不管怎樣,阿姨對我不錯。”
傅景笙又轉了回去;“無功不受祿,知道容總有錢,對自己好點,別再淘兩百塊的衣服,也別再爲了十塊錢跟老闆討價還價了。”
“靠!沈星芝這個叛徒。”容妍穿兩百塊的衣服,還不是因爲之前有幾年她幾乎不出門,都在家裏寫書。
勤儉節約是美德,可自己買衣服舍不得,睡男人卻豪擲百萬,放一起對比,根本就是不務正業。
容妍狡辯:“我那是爲了練口才。”
“懂了。”傅景笙看破不說破。
機場喇叭裏傳來航班登機通知。
傅景笙怕容妍聽到目的地,捂着聽筒:“晚點說,我要上飛機了。”
容妍全然不知道,傅景笙要來K國。
——
晚上診所食堂,放了五張圓桌。
每一年的除夕夜,診所裏的華人醫生可以帶着家屬一起過。
容妍一家坐在中間,她站起來舉着酒杯宣佈開席。
員工們自發安排了節目,相聲小品、唱歌跳舞、其樂融融。
飯吃了一半,容妍怕養母身體喫不消,先將她送了回去,自己則回到診所,和大家一起守歲。
容妍沒有喝酒,手裏抱着保溫杯站在辦公室陽臺上發呆。
忽然燦爛奪目的煙花直往天衝,接着發出噼裏啪啦的爆炸聲。
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看得出來這場煙火的燃放地就在眼前,可她並沒有安排煙火秀。
女人往下看。
流光溢彩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