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敢停。
槍聲雨聲咆哮聲聲聲入耳。
慢一秒就是死。
兩槍出去之後祁時立刻曲着腰在遮擋後面躲住，子彈打在金屬上的聲音很大，兩邊側面水窪裏映着黑色的鞋影。
他擡起兩只手擡手就是兩槍。
又是兩人倒地。
看到接連倒了四個人，剩下兩個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祁時調整了自己的位置。
在欄杆上看到了一抹黑影。
一點方向。
還有……十點方向。
嘖。
他低頭看了一眼。
–
一個黑影從面前閃過，船員趕緊連開兩槍。
“呃！”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了一眼。
才發現自己剛纔打的是一只鞋子。
重重倒地的聲音響起。
祁時躲在原來那裏緩慢地吐了一口氣。
還有一個。
他丟掉了已經沒子彈的武器，只留下了一把。
這一把裏面也只剩下一個子彈了。
水窪，欄杆……
他能看到的可以反射出影子的地方都沒能看到最後一個人的身影。
祁時感覺自己在雨里人都要被泡發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雨水順着頭髮往下流。
槍聲在他身邊響起。
祁時立馬朝另一個方向翻滾。
接連不斷的槍聲響着，每一發都緊挨着他。
接下來甲板太空曠，他只有一發子彈，只能先躲着找機會。
突然，他看見前面船艙，林鑰被追殺，一個人正把槍口對準了她。
祁時眉頭一皺，沒有絲毫猶豫，就將槍口對準了那個人。
一槍斃命。
“趴下！”
他立刻照做，只見林鑰像一只獵豹一樣從他背後飛過，一聲慘叫響起。
雨水遮擋了他的視線，祁時轉頭一看，發現追殺自己的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胸口上插着一柄短刀。
林鑰將短刀拔出。
看向祁時：“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
船體用力地搖晃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立馬同時朝另一條船跑去。
“他們在這裏！”
“快追！”
“這船好晃！”
“怎麼回事？這船是不是要翻了？”
“小心！”
……
兩艘船之前連接的起來的木板已經斷了，距離也越來越遠，這艘散貨船已經在側翻了，暴風雨中站都站不穩。
“少爺，跳過去！”林鑰高聲喊了一句。
祁時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他只穿了一只鞋，卻要在這裏做助跑跳遠。
雙腳落地，船晃得他立刻抓住了圍欄。
但是好在得救。
“林鑰……”祁時轉過頭，發現林鑰並沒有跟他一起跳過來。
他立刻轉過身，在對面側翻中的船的圍欄上，看到努力抓住圍欄掛在上面的林鑰。
“林鑰！”祁時兩手抓着圍欄大聲喊道。
“少爺……”林鑰咬着下嘴脣，死死地抓住圍欄，大腿的疼痛讓她的下肢發麻。
她知道這段即將三米遠的距離她是不可能跳得過去的。
褲子上黑色的布料滲出的血跟雨水融在一起，順着褲管滑下。
祁時後知後覺地發現剛纔追殺他的人不是沒來得及扣動扳機。
他那時候發射的那枚子彈現在正嵌在林鑰的大腿上。
她根本跳不過來。
祁時抿緊嘴脣，握緊圍欄的手有點發抖，他現在需要找救生用品，林鑰是格鬥冠軍，身體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同樣翻船情況下她堅持到獲救的機率比別人要大得多。
林鑰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下去了，船依舊在翻，風浪很大，雨水很多，她的手已經要抓不住圍欄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生機。
只是她還不想放棄。
她現在要保證在徹底翻船的情況下自己不被船壓死，只要有機會浮出水面呼吸，她相信自己就能活下去。
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人能夠抵抗的。
林鑰一直都知道。
在她看着自己已經抓得蒼白的手指再也抓不住圍欄的時候。
她清楚她已經盡力了。
“林鑰！！”
“林鑰！！！！姐姐！！！”
“林鑰姐！”
“隊長！！”
呼喚的聲音在比水先灌入她的耳朵裏。
她應該出現幻聽了吧……
怎麼會聽見不該在這時候聽見的聲音。
……
原來後背入水也好疼。
–
“林隊長！”
“我是你隊裏的新兵秦佑！”
“請多多請教！”
林鑰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個子挺高，加上頭髮高她差不多一個半頭，他還沒換部隊裏的常服，穿着是自己的衣服。
寬大到袖子差不多到手腕的短袖，上面有各種英文字母，衣服下襬蓋到襠部以下，褲子的襠很低，上面掛着各種各樣的金屬鏈子。
他的頭髮長長的，燙了個錫紙燙，劉海遮住一邊眼睛，頭頂上的頭髮高高翹起，一飛沖天，耳朵上戴着各種耳釘，脖子上一圈紋身。
林鑰皺眉。
注意到她的視線，秦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哦，我的紋身是假的，紋身貼，過幾天就掉了。”
“跑四十圈。”林鑰擡眸看他，隨後轉身離開。
秦佑很懵圈，他纔剛進來啊！不是明天才開始訓練嗎？
“林隊長！我明天才開始訓練！”他對着她的背影喊道。
林鑰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秦佑撓着頭對着她嘿嘿地笑。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六十圈。”她開口道。
望着林鑰離開的背影，秦佑石化了。
–
晚上，跑了二十圈的秦佑實在跑不動了，他兩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
站起身，叉着腰緩了一下，隨後一腳踢飛一顆石頭。
“操！我是瘋了嗎？幹嘛這麼聽話？誰拿槍逼着我跑嗎？不跑了！”
–
次日
“秦佑，出列。”林鑰揹着手在身後，走到秦佑旁邊時開口道。
“隊長，咋啦？”秦佑不解，回頭看她。
林鑰面無表情盯着他。
秦佑：“？”
半晌，他好像懂她是什麼意思了，他轉過頭，恢復立正的姿勢，隨後回答道：“是！隊長！”
他以標準姿勢，小跑出列，隨後立正。
餘光瞟了一眼林鑰，看到她依舊是沒什麼表情，但是他就是覺得她表情緩和了。
“秦佑，六十圈。”
秦佑：“？？？”
–
第三天
“秦佑，出列。”
“是！隊長！”
“秦佑，六十圈。”
“……”
–
第四天
“秦佑，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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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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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六十圈。”
“？？？”
–
連續跑了半個月六十圈，秦佑終於扛不住了，他感覺自己的腿都還在發抖，心裏捶胸頓足，非常後悔。
他爲什麼要跟他哥過不去？
他不知道他哥有病嗎？
他哥爲什麼要送他到這個地方受刑？
晚上，秦佑往家裏撥了通電話，電話一接通，他便哭出了聲：“哥啊！我的哥……”
“嘟嘟嘟……”
秦佑：“……”
艹，怎麼掛了！？他哥知道在部隊裏打一通電話出去有多艱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