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和李四兒可是京城的名人，特別是在隆科多打殺嫡子嶽興阿，致嶽興阿掉進護城河失蹤後，這對名人的事蹟在京城廣爲流傳。
大家是不能拿隆科多和李四兒怎麼樣，在流言平息後，也不太敢光明正大議論，免得得罪佟家。
如今的佟家，可是大清第一名門貴族，皇親國戚。
大清三代皇帝都跟佟家沾着親，就算鄂倫岱被胤禛奪職問罪了，也不影響佟家其它子弟在朝中的地位。
再有佟國維當初支持的是老八，這要是換成別人，就算死了，子孫不被新帝清算，也會被厭棄。
但佟國維是孝懿皇后的親爹，胤禛的‘親’外祖父，就是胤禛上位，還得捧着佟家。
不過和康熙不同，胤禛的捧也是記仇的。
佟國維和鄂倫岱是老八黨，胤禛上位後，不動他們的爵位，佟國維的爵位由隆科多繼承，佟國綱早逝，爵位由鄂倫岱繼承。
但胤禛卻提拔重用鄂倫岱的庶出二弟法海和三弟誇岱。
鄂倫岱不滿，隆科多和他幾個弟弟也是不滿，佟氏一族子弟也不滿，埋怨胤禛爲什麼不擡舉他們。
法海和誇岱能做從一品兵部尚書和內大臣，他們爲什麼不行。
都覺得自己比法海和誇岱還能，必須有正一品官職才配的上他們。
‘親’舅舅不擡舉，卻擡舉堂舅舅，
卻不想想，佟國維和鄂倫岱是八爺黨的事，胤禛上位不計較，他們佟氏一族都慶幸了。
這會隆科多打殺李四兒的流言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胤禛看向蘇培盛，“死了？”
蘇培盛道：“回稟皇上，聽聞還有一口氣在，佟家已經祕密請了大夫。”
“繼續盯着。”
胤禛話一落，蘇培盛便退下了。
“皇上，若隆科多要是把李四兒打死了，會問罪嗎？”
耿靜晗心裏一瞬間複雜，妾在古代地位低，大宅門裏，有的妾侍就算被打殺，發賣了，也沒有人會去追究。
不過隆科多這事外面都傳遍了，李四兒要是沒死，隆科多什麼事都沒有。
李四兒要是被打死了，隆科多有罪，但只要擺平小妾孃家，好就什麼事都沒有。
可隆科多害死了原配，也一樣什麼事都沒有。
胤禛道：“《大清律例·刑律·鬥毆》規定：“其夫毆妻，非折傷勿論；至折傷以上，減凡人二等。須妻自告乃坐。至死者，絞。”
“毆傷妾至折傷以上，減毆傷妻二等；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
“夫過失殺其妻妾，及正妻過失殺其妾者，各勿論。”
就是說丈夫毆打妻子，妻子告官的情況下，如果不是重傷，丈夫不用承擔責任。
如果是重傷以上，要比普通人鬥毆罪減二等。
丈夫毆打妻子致死者，判絞刑。
丈夫打傷妾室，罪行比打傷妻子減輕兩個等級判決。
丈夫打死妾室，打一百板子，發配三年。
但丈夫過失致妻妾死亡，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過失一詞，可操作性多了去了。
耿靜晗記得，曾經看過一篇文章，有關明朝正妻殺小妾的事。
明憲宗時，左侍郎楊宣的妻子王氏在家毆打死十多個侍妾，偷偷埋在自家花園。
王氏被抓，因爲是誥命夫人，刑部按照律條判定王氏打板子，但王氏可以繳納罰款，免除刑罰。
明憲宗知道後，特意下令，即便王氏是誥命夫人，也必須要執行刑罰，不能繳納罰款了事。
最終王氏被打了五十下板子。
十幾個妾侍的命，就值五十個板子。
“晗兒在想什麼？”
“臣妾……”
耿靜晗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她能說這狗屎的律法在縱容男人家暴嗎。
“臣妾想看看律法。”
耿靜晗沒有和胤禛談，她想先了解律法看看。
現在的她只要想，就能接收到各種的聲音，感受着人生百態，悲歡離合，酸甜苦辣。
胤禛去忙後，耿靜晗就讓順心幫她拿了《大清律例》。
妻子毆打丈夫的，杖責一百棍，丈夫可以直接休妻和離。
妻子打傷丈夫，看傷勢加大處罰。
妻子打殘丈夫，判絞刑。
妻子打死丈夫，判斬刑。
妻子故意打死丈夫，凌遲處死。
小妾毆打丈夫或者正妻，則根據妻子毆打丈夫罪加一等。
而且小妾打丈夫要比小妾打正妻懲罰更嚴重，罪加一等+罪加一等。
此時佟府，隆科多請了大夫醫治李四兒，吊着李四兒一口氣，不讓李四兒死了。
他心裏惱怒的不行，命人查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要把府裏的間細給揪出來。
佟氏一族許多人都上門表達對隆科多的不滿，指責隆科多壞了佟氏一族的名聲。
因爲把他給隆科多和李四兒的事情，佟氏一族的子弟這幾年親事有些艱難。
身爲名門貴族，佟氏子弟不愁娶不到妻子，但要想娶到合心意的高門貴女不容易。
真正愛護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進佟家去，不管佟家再高貴，可門風都變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
除非是那些想高攀佟家，或者與佟家利益有勾結，又不在意女兒的。
此時隆科多氣的不行，如今兩家只有他是嫡支，這些都是庶出的，竟然敢上門指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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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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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倫岱去年就去世了，阿爾松阿也死了。
隆科多到了李四兒的院子，坐在牀邊，紅着眼握着李四兒的手，懺悔，“四兒，你不能死，我不能沒有你，我錯了，你別拋下我。”
李四兒無力地看着隆科多，回想着他們從前的恩愛甜蜜，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把嶽興阿處理了。
如果嶽興阿早死了，她的兒子就是隆科多唯一的兒子，不會被嶽興阿給害的斷子絕孫。
隆科多也不會這樣對她。
就這樣，隆科多天天深情地吊着李四兒一口氣，一個月後，李四兒終於嚥氣了。
在臨死的那一刻，李四兒看到了鬆一口氣的隆科多。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但眼皮卻深重的閉上，只聽到隆科多冰冷無情的聲音，“妾不入祖墳，派人去選個地安葬，就從側門出殯，葬禮辦的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