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妃無法反駁洛瑤，只能咬牙切齒瞪着她。
“現在種種證據都指向你，難道你還不懂嗎？”洛瑤俯身看着周妃說。
周妃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什麼意思？”
“從我找到小世子那刻起，後面的證據就好像是故意送到我面前來一樣，你的盟友早已將你當成了無用的棋子。”
頓了頓，她又說：“曲立新用青樓女子，拉攏各地西臨各地官員的事不暴露，三皇子也就不用離開平都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獨孤一族故意爲之的。”
“不，不可能！”周妃脫口而出。
她假裝看不到周妃面上的驚慌，繼續說：“不管你承不承認，皇上都看到了證據，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你不僅害了自己，甚至還連累了三皇子。”
“我、我……”
周妃自言自語呢喃了片刻，忽然無力跌坐在地上。
洛瑤陰沉着臉俯視周妃，無形的壓力壓得她不敢看洛瑤。
“獨孤一族把你推出來當背鍋俠，甚至還要害了你的親生兒子，你當真願意嗎？”洛瑤問。
周妃內心慌亂不已，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清楚，她不願看着三皇子去死。
她想了很久，權衡之後擡眼望向洛瑤，“我要三皇子平安回來。”
“想得到好處，要先拿出自己的誠意。”
“我……”
周妃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碎心蠱的確是我給國公夫人，讓她在當年的宮宴上，把碎心蠱下在你孃的茶水裏的。”
雖說洛瑤早就知道是周妃了，但現在親耳聽見周妃承認，心中的怒意還是難以平息。
她攥緊了拳頭，將怒氣強壓下去，耐着性子繼續問：“誰給你的碎心蠱？”
“獨孤一族的人。”
“那人現在在哪裏？”洛瑤又問。
周妃搖搖頭，“那人當時找到我，並未以真面目示人，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更不知道對方在哪裏。”
“那人爲何要加害我娘？”
周妃再次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按那人的吩咐做事，別的不敢多問。”
洛瑤查了夜公子這麼久，也沒能查出他的真實身份，能看出他是個非常謹慎、狡黠之人。
周妃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信息，倒也算正常。
她好不容易揪出了當年給娘下碎心蠱的人，但還是不知道娘爲何遇害。
碎心蠱是獨孤一族的東西，獨孤一族通過周妃的手，讓周妃將碎心蠱交給參加宮宴的國公夫人。
借國公夫人的手，把碎心蠱下到了孃的茶水裏。
她先前與夜公子交過幾次手，夜公子並不知曉她的身世，能排除獨孤一族是因爲爹的緣故，加害娘這個理由。
那他們究竟爲何耗費了這麼多心思，都要加害娘？
洛瑤百思不得其。
她思索片刻，又看向周妃，“你不是獨孤一族的人，當時又嫁給了還未登基的皇上，爲何要幫獨孤一族做事？”
“我……”
周妃目光遊移，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爲什麼？”洛瑤又問。
周妃眉眼低垂，衝她搖頭道：“我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了，我幫獨孤一族做事的原因，與你無關吧。”
看出周妃極爲不願意提起原因，她便猜到這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祕密。
她這個人就喜歡挖掘別人的祕密。
“我想知道。”洛瑤道。
“你……”
洛瑤打斷她，“我不知道原因，如何判斷你是不是在撒謊呢？”
知道自己在洛瑤那邊沒什麼信譽可言，周妃無奈輕嘆一聲，只能如實道出原委。
“當年皇上還只是平都一位閒散王爺，我周家世代行醫，曾偶然救下了王爺一命，我也順利嫁入王府，成爲側妃。
我後來才知道，我當初救下王爺並非偶然，而是我家人精心安排的，這個把柄落到了獨孤一族手上，我便只能聽命於他們。”
洛瑤微微皺眉，“是你家故意讓王爺受傷，再由你出面救下王爺的？”
“沒錯。”
說完，周妃重重垂下頭。
若是還能回到當年，她寧願直接向王爺道出真相，即使會被休，她也不用走上一條萬劫不復的道路。
“所以，你就是獨孤一族在宮中的內應？”洛瑤又問。
周妃輕嘆一聲，幽幽道：“碎心蠱的事後，我就再也沒有和獨孤一族的人有來往，若不是最近偶然得知你在追查藍沁的死因，我也不會對國公府下手。”
說完，周妃又望向她，“我周家如今如何了？”
“周利民父子死在了夜公子手上。”洛瑤如實道。
“他們……真的死了？”周妃又問。
“嗯。”
周妃過了片刻，忽然大笑起來。
洛瑤疑惑看着她。
周妃笑着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幾步，“死得好，死得大快人心。”
“他們好歹是你孃家人，聽到他們的死訊，你不僅沒有絲毫傷心，反而還覺得他們死的好？”
周妃笑着看向她，“難道不是嗎？就是周利民當年慫恿我爹孃，給王爺設下的局，纔會讓我落下把柄。
我入宮爲妃後，周家也沒少打着我的旗號在平都爲所欲爲，周平帶三皇子做下的那些荒唐事，我也沒和他計較，我對周家仁至義盡。
他們落得那樣的下場，是他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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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嫁入王府後，就一直在明裏暗裏的幫襯周家，周家在平都扶搖直上，她卻要受人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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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帶壞她的兒子，她也不敢多言。
她之所以會落得這般境地，都是周家一手造成的，她爲何還要爲他們的死難過？
洛瑤全明白了。
她先前一直以爲周家給獨孤一族做事，是因爲周夫人的緣故，現在想來全錯了。
是獨孤一族用當年的事要挾周家，逼迫周家幫獨孤一族做事。
見洛瑤沒說話，周妃又說：“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快把三皇子找回來，不要讓他離開平都。”
“三位皇子都離開了平都，去外地調查和獨孤一族暗中勾結的官員。”洛瑤如實道。
周妃睜圓了雙目，“你騙我？你不是說只有三皇子去了外地……”
“我從未說過，只有三皇子去了外地。”
“你……”
周妃瞪着洛瑤，知道自己上了她的當。
“幾位皇子身邊都有暗衛暗中保護，你不用擔心三皇子的安危。”
得知三皇子身邊有人保護，不會有危險，周妃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周妃剛鬆了一口氣，忽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