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一怔。
沒想到霍行舟會在這個時候提到鐘意，也沒想到鐘意回去了。
從那日後，她就沒有關注過鐘意的消息了。
一心都放在《梅花九針》上。
她緩了緩說道，“他是帝都人，回帝都應該很正常吧。連嚮明珠都回去了……”
神情裏面沒有什麼不捨，甚至還有幾分喫驚。
霍行舟點頭：“試針大會的日子也快近了，柳家希望兩家能喫頓家宴，也算是踐行宴。你想去嗎？”
喬惜回憶這些天柳家見縫插針往醫院和小別墅送東西，許雲夜總抱着柳榮寶遠遠看她，也不上前打擾。
柳慧敏亦是如此。
聽說她資助了許多失學兒童，也給貧困山區捐了不少錢。平時熱衷的宴會酒會也不出席了，連日常花銷都減少了許多。
這像是在贖罪和彌補。
若說喬惜沒有一點心軟，是假的。可論原諒，她還是無法原諒柳慧敏。
霍行舟脣畔淡勾，“柳家在帝都是有些老朋友的。柳老太太已經聯繫了帝都李家，希望他們照拂你。”
喬惜的睫毛微微眨動，輕咬貝齒。最終開口說道：“你希望我去嗎？”
“爲你好的事，我當然希望。兩家人正常交往就好，你當他們是楊家或者是葉家的那些普通長輩。給你的，不需要拒絕。因爲你給他們的，也夠多了。”
連着救了柳宗雲和柳榮寶還不夠嗎？
若算起來，柳家這輩子都是欠她的。
所以她拿柳家的東西，也是理直氣壯，正大光明，不必推脫。
霍行舟是生意人，自然算得很清楚。
喬惜點頭：“那我去。”
她和柳家之間，確實很尷尬。需要找到一個平衡的相處模式。
霍行舟看着她這般正經認真的模樣，低頭在她脣角親了親。
“怎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他們該擔心你不滿而已。我寧願你有時像嬌嬌那樣張揚跋扈一點，也不想你這麼聽話懂事。”
“我只聽你的話。”
喬惜感受他溫涼的脣瓣落在她脣上的觸感，忍不住舔了舔。
霍行舟笑了一聲，“但願如此。”
以後別聽鐘意說的那些鬼話！
喬惜突然想到什麼，開口道：“我得給舒雪發個短信。”
……
金烏西墜，暮色四合。
繁華海城的路燈依次亮起，下班高峯期交通擁堵。周煜結束了設計沙龍，將設計師全都安排在酒店休息。
這才離開。
他飢腸轆轆，開着跑車被堵在半路上。
舒雪父母的房子二環外，這一條路平時最堵。周煜趁着等紅綠燈的空隙拿出手機給舒雪打電話。
無人接聽。
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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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整得心煩意亂。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待這段感情確實沒有非常認真。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就說想散就分。
結果還處出感情了，分不掉了。
後來的兜兜轉轉兩人就走到了見家長領證的流程了。
紅綠燈跳動。
車子像是烏龜一樣緩緩在市中心的道路上爬行。
周煜開到舒雪父母家的小區底下，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了。
夜色漆黑，他在小區外的大型超市裏面提了一大堆東西，按響了舒雪家的門鈴。
舒爸爸打開門，看到一個陌生英俊的年輕人站在他們門口就愣住了。
周煜有禮貌地說道：“叔叔好，我是舒雪的男朋友周煜。原來答應今天和你們喫頓飯，結果因爲工作耽誤了，還請你們見諒。”
“原來是小周，請進！”
舒爸爸連忙笑着將他迎了進來，還給舒媽媽介紹了一番。
舒媽媽熱情地泡茶，拉着周煜坐到沙發上開始人口普查，將他的基本情況摸了個遍。
父母各管各的，婚後倒是沒有婆媳關係。
周煜看着就很貴氣，家境富裕。
舒爸爸感慨：“你還是天元集團的副總？真是年輕有爲。”
周煜謙虛地說道：“主要是霍總和我關係好，看重我。”
舒媽媽關心道：“那你對舒雪是真心的嗎？你這麼好的條件，隨便都能找到比我們舒雪更好的。”
周煜這個名字，他們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上次飯局，秦源就說過天元集團的周煜對舒雪玩玩而已，交往過的女朋友數都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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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舒家總不能將女兒嫁給花心大蘿蔔吧。
“阿姨，我以前確實做了一些混賬事。但和舒雪在一起後，我是真心的。我也很想和她結婚……”
舒媽媽問：“那你有什麼誠意呢？”
舒爸爸拉了拉她的衣服，暗示她適可而止。轉頭對周煜說道：“你是來找舒雪的吧，她在那個房間。你自己去就行了。”
“好，謝謝叔叔阿姨。”
周煜站起身就離開了客廳，順着舒爸爸指的方向走去，敲了敲門進了臥室。
舒雪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坐在梳妝檯前鼓搗着那些大牌化妝品。
聽到腳步聲也沒有回頭看，只是在梳妝鏡裏對上了周煜的目光。
“舒雪。”
周煜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和謝流箏確實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了。”
舒雪眼睛紅腫，像是大哭過一場。她臉色泛着蒼白，眼底的紅血絲更加明顯了。
“喬惜給我發短信說了，謝流箏請她轉告我，她回國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和你只會保持工作關係。還要和我道歉……”
謝流箏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還要喬惜轉達她的歉意。
多麼高尚乾淨的品格！
舒雪只覺得自己小肚雞腸，灰色陰暗。
和她的普通經歷以及放縱鬼混相比，謝流箏就是天上的皎皎明月！
讓人擡不起頭。
周煜連忙解釋：“其實我和她早就斷了。不婚主義只是因爲怕遇到像她這種絕情不靠譜的女人。舒雪，我是真的想和你結婚的。”
舒雪聲音有些沙啞：“周煜，你答應和我領證。有沒有一點不情願？我要你說實話。”
周煜做小伏低：“一開始是有點，但現在是真心實意的。”
“那你有幻想過結婚後我們的幸福生活嗎？你是否充滿了期待？”
面對舒雪再次質問，周煜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顯得有些沉默。
舒雪已經得到了答案，滿心倉皇和悽惻：“可你當初準備和謝流箏求婚的時候，一定幻想過無數次婚後的浪漫場景吧。你在我身上花的心思，不如她十分之一。”
“是我可有可無，不值得你耗費心思，還是你篤定我捨不得和你分開？”
舒雪的眼角溢出了淚：“周煜，我們分手吧。這次，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