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不共戴天

發佈時間: 2024-11-17 19: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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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不共戴天

夜溫言有點兒擔心封昭蓮對玄天華的執念了。

玄天華,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她從未見過,卻接連從封昭蓮的口中和風卿卿的信裏聽到這個名字。都說他身似畫中仙,世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世間真的會有那樣的人嗎?

再想想權青畫……她搖了頭,權青畫不是那樣的,他心裏藏着很多事,且都是不能同外人說起的事。如此一來,神仙也要被拉入凡塵。

像,不代表就是,她想封昭蓮肯定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上一世的懷念實在是需要一個切切實實的寄託。她選擇了權青畫,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要她去管,她該如何管呢?封昭蓮還不知道她非但沒管那個人,還壞了人家的事吧?

那麼彆扭的一個人,就算有一天真的遇着危難,會接受她的幫助嗎?

夜溫言自顧地搖頭,應該是不會的,除非……

她又想起三殿下說過的那件事情,權青畫的生母沒死,被他藏了起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權青畫說,因爲那女人瘋了。

還有當年的事,三殿下並沒有栽贓陷害,那個宮妃確實是同那個侍衛有事實發生,被抓了正着。恐怕這件事情當着權青畫,也是沒有辦法說的。

她擡頭問識途鳥:“途途,你說那位塵王殿下會不會早就知道自己生母沒死,也早就知道當年的事三殿下只是說出實情,並不算陷害?所以他纔在被送去歸月之後性情大變,也所以他才這麼彆扭,怎麼的都不行,怎麼過都不自在,見着誰都神神叨叨的?”

識途鳥四仰八叉地躺在牀榻上,聽着她問話便答:“很有可能呀!又想報仇,又發現有錯的其實是自己母親,這麼一來就無仇可報了。但心裏這口怨氣卻發泄不出去,他又不能殺了生母,那就只好昧着良心跟三殿下槓上。”

夜溫言想想,便點了頭,“也是,總得有個人背鍋的,誰讓三殿下當初捅開了這層窗戶紙,不找他找誰。就是可惜了那位宮妃,只怕如今就算活着,她的兒子也根本不想見她。”

封昭蓮的信還剩下最後半頁紙,最後的話就有點兒嬌情:阿言,我是真的不想離開北齊,就想和你生活在一座城,咱們有事沒事就能聊聊阿珩,就像還活在上輩子一樣。

雖然我不喜歡上輩子的自己,但我喜歡上輩子的朋友呀!但是不走不行,我這輩子畢竟是有家的,不可能一直在浪跡在外。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過了北齊國界線,踏上歸月國土了。你放心,使臣作死欠下的銀子,我一定讓我那皇表兄如數賠償,到時我還會託人給你帶歸月的特產。

阿言你一定要記得想我,如果有空就來歸月看看我。不來看也行,我只要逮着機會就會到北齊去看你的。等我啊美人,愛你麼麼噠!

夜溫言看着最後這句“麼麼噠”,想笑,鼻子卻突然又泛了酸。

這話是跟阿珩學的吧?從握手禮到麼麼噠,封昭蓮給了她太多驚喜,也讓她對上一世又添了無盡的想念。

很無奈,她們誰都回不去了。不管是想念還是遺憾,又或是心有謎團,終究是回不去了。

命運這是自己玩嗨了吧!生生死死在命運大神眼裏都是小事一樁,卻不知對於人類來說,可不只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還是親情友情愛情的相聚和離散,是前世今生跨越時空的割離。

阿珩,阿染,卿卿,我究竟到何時才能見到你們?

還有,你們看到驚語了嗎?

她把信重新摺好,放在了信封裏,再收回儲物鐲子。識途鳥在外面玩夠了,叫囂着也要往鐲子裏鑽。她知道這小傢伙是惦記鐲子裏收着的那些花,想想今後還得指望它去給封昭蓮送書信,乾脆大方一回,直接將它收入了鐲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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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快到子時,她也睡不着,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想想封昭蓮,一會兒想想權青畫,一會兒又想想玄天華。對了,還有玄天冥的畫像,眉心的紫蓮真是連她都覺得驚奇。

門口輕微的響動傳來,不一會兒房門就被輕輕推開。她聽着有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牀榻邊,隔着帳子問了句:“主子,睡了嗎?”“沒睡。”她將賬簾掀開,一眼就看到穿了一身黑衣的計蓉。“你這是要上哪去?”

計蓉說:“主子忘了?白天那會兒不是說好了,晚上往肅王府走一趟麼!”

她這纔想起來,白天因爲穿得少了,身上一直髮冷。她將這原因歸結爲臘月初二那天在雪地裏凍得狠了,身體一直沒恢復過來。計蓉就說晚上要去肅王府把六殿下打一頓,出出氣。

眼下就是要往肅王府去了?

她來了精神:“我同你一起去吧!反正也睡不着,全當活動活動筋骨。”

能跟主子一起行動,計蓉很高興,兩人樂樂呵呵地就翻牆出府,那樣子就跟要一起逛街似的。計嬤嬤遠遠看着這一幕,又是一臉姨母笑,笑得十分縱容。

如今的肅王府跟從前的府邸沒法比,別院改成的王府,比起原本就按王府興建的建築,還是少了幾分莊嚴和大氣。

但暗衛卻一點兒不少,甚至可能比以前還要更多。打從她二人進了肅王府,一路轉着圈兒的尋着夜紅妝可能住的院子,夜溫言粗略地算了一下,至少也有百八十名暗衛潛藏。

可惜,那麼多暗衛也沒能發現她二人。這倒不是她二人輕功有多好,而是夜溫言在接近肅王府府門時,就已經偷偷掐了一個隱身的術法。不只她自己隱身,連計蓉也一起給隱了。

起初計蓉還挺納悶,自己的功夫自己心裏肯定是有數的,但自家主子的功夫她並沒有多少數,特別是當她看到夜溫言飛身而起來那鬧着玩兒的輕功,甚至都不如從將軍府翻牆出來時靈活,她都已經做好了要跟肅王府暗衛搏鬥的準備。

然而她們並沒有被人發現,即使夜溫言再如何大搖大擺,都沒有人對她們留意半分。

計蓉很快就懂了,畢竟是計家的人,對於靈力術法這種事已經習已爲常。就算今日沒有帝尊在,她也可以理解夜溫言是帝尊的女人,學個一招半式也是正常操作。

於是二人對這座肅王府進行了地毯似的搜尋,搜到最後計蓉都有點兒迷糊了。畢竟這麼個搜法,看起來已經不像在找夜紅妝了,哪有大半夜往後花園的假山縫兒裏摸的?堂堂肅王府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吧?

於是她小聲問夜溫言:“主子到底找什麼呢?”

夜溫言想了想,說:“找人。”

“找夜紅妝?”

“不是,找另一個人。”她問計蓉,“如果我說我在找六殿下,你信嗎?”

計蓉搖頭,“不太信。”

“不信就對了,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她話沒再往下說,計蓉也沒再往下問。

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一無所獲,但是夜紅妝住的地方卻已經在掌握之中,二人直奔那處院落,很快就站到了夜紅妝的窗根兒底下。

夜溫言握住計蓉的手腕,穿牆的術法瞬間帶着二人進到了夜紅妝的屋子裏。計蓉剛想感嘆一下術法的奇妙,忽然就覺一股子血腥氣撲面而來。

緊接着是夜紅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異常尖銳:“你這個瘋子!有本事你就殺光你府裏所有的人,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地上是兩具被放幹了血的屍體,縱是計蓉這樣的人,也被這場面給唬得一愣。

可再看夜溫言,好麼,人家已經尋了處乾淨的地方,找了椅子穩穩坐着。

計蓉趕緊繞到她身邊,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個站在夜紅妝面前的、六殿下的正臉。

“本王怎麼可能殺光府裏所有人,這府邸是我的,我還得住着用着,人都殺光了,誰來服侍本王?”六殿下一臉的陰邪,計蓉心裏忽然就咯噔一下,也不怎麼的,她居然有一種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根本不是六殿下,而是朝中那位攝政王。

這表情,這樣子,跟攝政王太像了,雖然她也沒見過攝政王真人幾回,可計家那是什麼地方啊!那是世世代代爲帝尊而活的計奴,他們的存在就是爲了隨時隨地能夠被帝尊派上用場。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信息他們都要接受,不管有用沒用,都儘可能地去了解。

如此才能確保帝尊有命令下達時,不至於手忙腳亂。

攝政王的畫像計家有不下百副,各種表情神態的都有。就像現在這位六殿下的一臉陰邪,就是那百副攝政王像其中之一。

可這人到底不是攝政王,他是先帝留下來的六皇子啊,爲什麼會像攝政王像到這種程度?

夜紅妝又說話了,她指着地上的屍體問六殿下:“就因爲他們跟我說了幾句話,你就要把他們都殺在我面前。可是白天裏你也會帶着我到街上走走,難不成所有跟我說過話的人,你都要殺?那不如這樣,明兒起我就在府裏多轉轉,見着誰就跟誰說話,你最好把你這裏的人全都殺光,那才叫痛快!鳩佔鵲巢的小賊,你殺了我的孩子,我夜紅妝與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