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跡,她還算是熟悉。
只是、
望着那青黛兩個字,沈青黛輕輕的蹙了蹙眉。
這方元,不會真起了什麼心思吧?
那她可救不了他了。
拿着那信看了看。
再伸手捏了捏。
直接起身丟在一側的書案上。
凌雲沒回來的時候,她還是不要自己看。
免得身子吃不消。
沈青黛對凌雲的脾氣,已經摸得一清二楚。
而此刻朝堂上的凌雲也沒讓她失望。
方克己望着筆挺跪在大殿上的凌雲。
只覺得腦子嗡了一下。
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這逆子說什麼???
什麼叫收回將軍府門楣?
那是能收的?
什麼叫凌家一門忠烈,而今自己也飽受皇恩。
此番凌家祠堂被燒,定然是先祖不滿。
她請求陛下收回將軍府所有產業,直接擴充國庫。
方克己覺得這凌雲怕不是瘋了吧?
而且、一貫上殿不拜,門神一樣站在後方的凌雲。
就這麼忽然的跪在大殿上。
剛被言官彈劾的焦頭爛額的方克己。
望着跪在那的人,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收回將軍府門楣?將將軍府的產業全部上交給朕?”小皇帝也一臉的震驚。
他以爲凌雲只是要與方家劃分界限。
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大的便宜呢???
當初因爲凌家人全部陣亡。
凌家的產業全部歸凌梅這一個孤女。
凌梅招了方克己爲婿。
死後,東西自然是給了方克己。
即便是凌雲從邊關回來,這事也沒人提起。
畢竟、那是人家凌家自己的事。
方克己和凌雲之間那些事。
雖然沒人拿到明面上說,但幾乎都知道怎麼回事。
放出凌雲自請入宮。
引得一衆言官痛罵方克己。
但是罵也無濟於事了。
凌家的唯一子嗣,已經淨身了。
先帝更是黑着一張臉,將方克己的權力一擼到底。
頂着將軍的名號,手中沒有一兵一卒。
這也算是方克己心中的痛。
可到底是保住了一身的富貴。
將軍府那牌子也多少能讓人給他幾分面子。
他本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凌雲這幾年雖然處處與他作對,但也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
讓方克己忘了這就是個狼崽子。
都能給自己一刀,直接入宮。
哪裏會對他手下留情。
此刻恨不能撲上去給凌雲幾腳。
但是他不敢。
“噗通~”方克己腳下一軟,白着臉跪在殿上。
“陛下,這……這使不得啊。”
“臣當年入贅將軍府,那便是將軍府的人。”
“自小梅去後,臣更是沒有一點續絃的心思,臣……”
他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爲自己辯解。
“至於這次祠堂的事,確實是臣糊塗了。”
“臣以爲手底下的人將祠堂照顧的很好,當時……當時事發突然。”
“臣以爲是小祠堂走了水,萬沒料到有人敢對凌家祠堂下手!”
他說到這裏,擡手指着凌雲“你這逆子,你敢燒自家祠堂,你真是……”
“陛下!”他這話說了一半。
戶部尚書反應過來了。
凌家雖然是武將世家,很少在京都居住。
可凌家是本朝開國元老,一代代陛下的賞賜可不少。
充國庫,那是多大的一筆錢。
有了這麼一筆錢,他哪裏還用日夜擔心錢不夠用。
當下急忙站出來“陛下,按理說這是凌家的家事。”
“可凌家的血脈只此凌雲一人。”
“方將軍雖然沒有續絃,但是後院的女人也不少。”
“臣聽聞,大公子方元比凌雲還要大上一些,可見方將軍對凌家小姐也不是那麼太忠。”
“而且,凌雲而今……”戶部尚書看了看凌雲“日後也不會有子嗣,凌家的家產,怕是要落在方家子弟手裏。”
“臣當年與凌老將軍也有數面之緣,想來將凌家的產業歸於陛下,凌老將軍也不會反對。”
“且,凌家的東西,自然是姓凌的說了算。”
戶部尚書爲了收錢,也算是拼了。
小皇帝坐在龍椅上,望着一臉激動的戶部尚書。
他印象裏,這老頭子一貫低調。
不想也有這麼激動的時候。
而且、所有人都沒開口呢,他已經率先開撕了。
可見、國庫窮到了什麼地步。
小皇帝抿了抿嘴角,輕輕的點了點頭。
心底只有一句話:說得好,朕也想要!
戶部尚書都開了口了,戶部的官員們就像是被打了雞血。
紛紛站出來指責方克己。
輕的說他“入贅凌家的時候,竟然還在外面養了私生子,分明是早就覬覦凌家的家產。”
重的那就更狠了“臣建議徹查當年凌家小姐病故的真相,臣懷疑方克己爲財謀命。”
更有陰謀論的將當年的事挖出來“臣記得,當年凌家小姐是在宮宴上忽然暈倒,這才查出身懷有孕。”
“作爲將軍府的主人,身子有孕還要藉助宮宴宣諸於世,臣,臣真是……”
堂堂七尺男兒,就這麼在殿上當堂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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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凌雲一腦門子問號。
這羣老臣不去寫話本,真是可惜了。
不過、既然是涉及自家母親了。
凌雲十分配合的拿着衣袖擦了擦眼睛。
努力的把眼圈揉紅。
她這一哭。
武將們受不了了!
他們就說怎麼這凌雲忽然的淨身入宮了。
這是知道在方家活不下去呀。
凌梅小姐都被方克己弄死了,弄死個半大孩子,對方克己來講還是什麼難事嗎?
想到凌老將軍唯一的血脈成了太監。
一位將軍直接上前,一腳將方克己踢翻“方克己,你TM敢謀財害命,老子今天弄死你!”
這一腳之後,整個大殿完全混亂。
凌雲默默的移動了一下,跪得略遠了一些。
免得自己被波及。
戶部官員哭聲一片。
有哭凌家一心爲國的,有哭凌梅年輕輕病故的。
還有哭凌雲淨身的。
哭得凌雲這回真跟着掉眼淚了。
TM的,她都不知道凌家這麼委屈。
她跪在那擦眼淚,小皇帝坐在龍椅上一臉的呆滯。
好半晌才猛然喝了一嗓子“放肆!”
“都住手!”
“成何體統!”
他這一嗓子,哪裏壓得下這羣臣子們。
最後還是那小太監一路從御階上下來“哎呀,別打了,別打了!”
“禁衛,快進來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