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收到消息的，還有獨孤淮。
原本他已經着手準備毒死那個叫無塵的琴師了。
但在聽說姜洛塵來了之後，就命人停下了動作。
這雖然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可若是能膈應姜洛塵，他願意讓他多活幾日。
……
這天，大夏皇召女兒進宮了。
進宮之後，他並未第一時間過來，而是讓溫氏先探探底。
面對阿孃的盤問，沈姒煙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溫氏眼神複雜地看着她：“這麼說……你真的喜歡那個琴師？”
沈姒煙喝了口茶，淡定點點頭。
“那姜世子怎麼辦？”
“哦，再看吧，他也不一定能成爲皇夫，畢竟來的人這麼多。”
溫氏不敢置信看着她：“姒兒，你真不喜歡姜世子了？”
沈姒煙想了想，認真道：“喜歡。”
“那你還……”
“阿孃，這並不衝突。”
姜洛塵和無塵原本就是一個人，所以根本沒必要做選擇。
她兩個都要。
溫氏眼神複雜，下意識覺得女兒是想利用無塵氣姜洛塵。
這對無塵來說，並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如果因此讓姒兒和姜世子的感情有了裂痕，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阿孃的擔憂，沈姒煙並不是感覺不到。
目光柔和下來，笑着安慰：“阿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您不用擔心。”
溫氏無奈，拍了拍她的手：“阿孃信你。”
姒兒不是從前的姒兒了，她冷靜睿智，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
有時候她的關心，也是種負擔。
心中愧疚，她語氣也柔軟了許多。
這時候，大夏皇走了進來。
宮女太監行禮之後，就退了出去。
大夏皇威嚴冷肅的氣勢，在見到她們母女倆時就消失無蹤了。
目光溫柔，笑容和善，像極了寵溺妻女的普通男子。
“父皇。”
沈姒煙叫了聲，並沒有起身。
其實私底下，她的禮數並不周全。
可大夏皇好像已經習慣了，對她的行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而樂在其中。
溫氏笑銀銀看他：“不是說忙嗎？怎麼這個點就過來了？”
大夏皇聲音溫和道：“再忙也沒有你們重要。”
溫氏乍然聽見這類似表白的話，表情怔了怔。
隨即垂下了眸子，臉頰染上淡淡紅暈。
沈姒煙見狀，笑眯眯地丟了顆葡萄進嘴裏。
汁水豐盈，清甜可口。
根本不是這個季節能喫到的，可阿孃這裏卻常備着。
足見父皇對她的疼愛。
想到這裏，她笑着開口：“父皇招兒臣進宮，所爲何事？”
大夏皇聽了，這才轉移了視線。
“朕聽說，南燕姜洛塵來了？”
沈姒煙微微一笑：“父皇果然消息靈通。”
“你對他是個什麼意思？跟父皇說說。”
大夏皇一直覺得虧欠女兒，如果她真的對姜洛塵有意思，那說什麼都要留下他。
沈姒煙笑了笑，道：“父皇問這些做什麼？”
大夏皇嘆了口氣：“朕知道琴師只是個替身，你最喜歡的還是他。”
管家送來消息，他終於明白爲何女兒會選擇那個琴師了。
沈姒菸嘴角抽了抽：“父皇，我的事情可以自己處理，您和阿孃都不用操心。”
大夏皇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爲當年的事情，你們也不會有這些波折。”
要是重來一次，他不要開疆拓土，也不要殺伐征戰，只想陪着妻女好好過日子。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沈姒煙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心酸。
“父皇，當年的事情不是您一個人的錯，您不用都怪在自己身上，我和他有沒有緣分，要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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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煙笑了笑，眸光幽深。
這兩天，姜洛塵言談間，也提到當年的事情。
她發覺其中有很多疑點。
比如當年大夏皇被斬落腦袋之後，屍首卻不翼而飛。
有的說是被一把火燒了，有的說屍首被暗衛帶走。
消息真真假假，讓人辨不清真僞。
這其中，一定存在貓膩。
大夏皇卻覺得這是女兒在安慰自己，心裏熨帖，目光越發慈愛。
“好，聽你的。”
本來，他想用自己的辦法留下那人，既然女兒不想強求，那就算了。
“聽說南疆大皇子也來了，你可得小心點。”
沈姒煙淡淡點頭，她也聽說了。
“父皇放心，我已經派人盯着他了。”
南疆對大夏向來不友好，三番五次派人刺殺。
這次沒想到會派人過來。
大夏皇冷笑，眼裏閃過一抹戾氣：“憑他們也想來爭皇夫，簡直癡人說夢！”
不把他們往死裏整就不錯了！
沈姒煙漫不經心地笑着：“父皇說得是，到時候讓他們受點教訓，知道咱們大夏也並非好惹的。”
大夏皇贊同地嗯了聲。
這話說進他心坎兒裏去了。
“三日之後，那些人就會被安排住進驛館，到時候讓你三皇兄負責招待，你覺得怎麼樣？”
沈姒煙目光微閃了一下，笑着道：“兒臣覺得不錯，三皇兄待人接物都極有分寸，讓他處理這些事，兒臣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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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笑着點點頭，他也十分滿意這個兒子。
雖然無法跟女兒相提並論，可在那羣兒子中，是唯一一個讓他起了慈父心腸的人。
這也是他以命相搏得來的結果。
沈姒煙笑得意味深長，就不知這位三皇兄，會給她怎樣的驚喜了。
……
接下的幾日，沈姒煙與姜洛塵假扮的無塵形影不離。
於是皇太女獨寵琴師的流言喧囂塵上。
甚至有人還專門將此事編了個故事，以畫本子的形式廣爲流傳。
一時間，皇太女的風流韻事鬧得人盡皆知。
朝堂上彈劾之聲不斷。
沈姒煙卻不甚在意，甚至在有大臣跳出來指責時反問：
“本宮身邊只有一個無塵，你們就上躥下跳，若將來本宮身邊再多幾個人，你們是不是都準備死諫了？”
衆臣聞言，頓時齊齊啞火。
是啊，皇太女就是將來的帝王，帝王身邊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人服侍？
他們的想法本來就不切實際。
對一般女子的要求，根本不能放到皇太女身上。
沈姒煙面對此情此景，只是微微一笑。
要的就是讓他們習以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