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楚瑤覺得這詩寫的事真好，既美好又有哲理。
“嗯，嫂子說的對，我還是讀書太少了，字也太醜了。”
“嫂子，你說我要是嫁給他的話，他會一直對我好嗎？”
顧雅琴其實現在心裏也很是矛盾。
一方面她很喜歡跟周斯年在一起。
另外一方面她擔心自己不能做一個好妻子。
“小妹，婚姻和愛情不一樣，嫁給他不光是他這個人，還有他的整個家庭和家族。”
“我認爲跟一個人在一起，不光若只是圖他對你好，其實是最靠不住的。”
楚瑤的這番話，讓顧雅琴有些疑惑。
她什麼都有，不圖他對自己好，圖什麼呢？
楚瑤當然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有些太超前，也有些離經叛道。
但是她真的把顧雅琴當成是小妹，所以想跟她說點真心話。
“因爲人心是最易變化的，他今日對你好。”
“明日對你好，三年五年都可以。”
“但是若是時間長久了，這個好也是會有變化的。”
楚瑤這麼說，顧雅琴更迷糊了。
“人會累，會疲憊，也會因爲經歷和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今日的好跟明日的不一樣，明日跟以後還有區別。”
“或者，他若是不對你好了呢？”
“到時候要怎麼辦？”
“不管是和離還是什麼，受到傷害的總是我們女子更多一些。”
楚瑤覺得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只要是分手，不管是男女朋友還是夫妻，女子是弱勢一方的機率會更多一些。
顧雅琴好像聽明白了，“就比如說我現在很喜歡他天天陪着我這種好。”
“那將來他特別忙起來，就沒有時間天天陪着我了。”
“就不是我認爲的好了，是這樣嗎？”
“嗯，小妹很聰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不代表他不喜歡你了，只是好的方式有很多種。”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好，不是一成不變的。”
“就像是人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樣。”
“你要綜合考慮一下他這個人，更重要的是他帶給你的情緒價值。”
楚瑤覺得“情緒價值”這四個字是非常重要的。
“像是咱們這樣的家庭，權勢地位金錢都不缺。”
“兩個人相處互相的情緒價值很重要。”
“也就是說，讓自己和他之間的情緒產生共鳴，給你帶來正向的意義。”
“從而讓你們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情感更加深刻。”
“還有一點，就是你們的共同語言。”
“其他的一些外在條件，我和你哥哥都會幫你掌握。”
“但是這些相處的時候纔會發現的東西，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
“而且，女子也不一定只有相夫教子一條生活方式。”
“我們比普通的百姓擁有更多的，可以做的事情也更多。”
“若是你喜歡內宅之事就大膽的去做。”
“若是你不喜歡，也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
“你會成爲別人的妻子，但是你更是你自己。”
這纔是楚瑤最想要跟顧雅琴說的。
“更是我自己？”顧雅琴像是疑問也像是自問。
“這幾天，都沒有聽見你撫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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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治療顧雅琴的大夫，還有關心她的嫂子，這個變化當然是看在眼中的。
剛開始還以爲只是顧雅琴一時的變化，後來她發現不是的。
楚瑤問過伺候她身邊的人。
顧雅琴自從跟周斯年產生了交集之後，撫琴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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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從京城來永寧關這一路上，更是鮮少聽見。
這個變化對於顧雅琴來說算不上什麼好事。
因爲她的自閉症，對於琴技幾乎是天生的。
但是現在因爲周斯年的關係，她放下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古琴是顧雅琴從前的心靈寄託。
除了喫穿，她之前十幾年的生命之中幾乎只有琴技。
那是她的支撐，甚至是她唯一活下來的理由。
但是這個理由，因爲她開了心智，而發生了改變。
周斯年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若是周斯年能夠保證一輩子如此也還好。
但是若是有些許變化呢？
尋常的女子的傷心難過還能找到排解的方法。
但是顧雅琴不一樣。
她若是受到了情傷，或者是在其他人眼中什麼都不算的事。
對於她的打擊都是毀天滅地的。
楚瑤說完這些之後就不再開口了，而是看着顧雅琴的變化，
她跟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樣。
更加的敏感也更脆弱。
楚瑤不希望她將來在跟周斯年的感情當中受傷。
更害怕的是她回到自己剛剛認識她的樣子。
顧雅琴想了很久，坐了很久。
楚瑤就這麼一直陪着她，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嫂子，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
“周斯年他很好，對我也很好。”
“我確實是喜歡他的。”
“但是他不該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要有我喜歡的事情，哪怕將來他不理我了，我也會自己找到開心的事情。”
“而不是只有一件事，就像是從前我只會彈琴一樣。”
顧雅琴說的話讓楚瑤心裏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小妹很聰明，自己想明白了就是最好。”
“周斯年是個很不錯很有本事的人。”
“他的經歷比其他的人要更復雜一些，也更懂得珍惜。”
“我跟你說的那些，可不意味着他真的會有負於你。”
楚瑤也生怕自己的話會讓顧雅琴想歪了。
“嗯，嫂子都是爲我好的我都知道，他不敢不對我好。”
“我分得清楚誰對我好誰對我壞，我的眼睛可厲害了。”
顧雅琴驕傲地看着楚瑤，楚瑤揉了揉她的頭髮，姑嫂兩個好的跟親姐妹一樣。
晚上的時候，宋家後院又聽到了顧雅琴撫琴的聲音。
而且琴聲之中的感情變化更加的豐富。
恢弘大氣、婉約寧靜在顧雅琴的指尖連續的轉換，不見絲毫的滯澀之感。
連夜間活動的鳥兒都被這琴聲醉倒，停留樹上久久不肯離去。
“小妹的琴技更上一層樓了。”
“瑤兒，謝謝你。”
顧承佑聽到小妹的琴聲，心裏頭也覺得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