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墨辰過來時,丁若憐幾乎已經快沉到湖底了。
他在岸邊駐足看了半晌,掐着時間,見差不多人快到瀕死邊緣了,才揮手讓會水的宮人下去去救人。
“憐兒好好的,怎麼就落水了呢?”等人醒了,裴墨辰才故作關切地問她。
聲音和風細雨,面上看不出任何厭棄。
丁若憐一見到裴墨辰,眼睛一亮,便咧開嘴哭了起來。
她一邊抽噎着,一邊扭動着身體朝裴墨辰撲去,“王爺,您總算來了,憐兒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您了。”
裴墨辰往本能往後退了退,怕被她身上的水漬沾身。
丁若憐用顫抖的手指指向慕婉妍,聲帶哭腔和委屈,“是師姐害我,是師姐故意推我入河的。”
慕婉妍:“……”她搖搖頭,心想方纔還好沒有救這個白眼狼。
一旁的香芹早已按捺不住,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罵道:“現世寶,你莫不是瘋了吧?明明是你自己跳下水的,還要冤枉我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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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剛纔罵自己小人,罵自己踐的?”
小桃也柳眉倒豎,指着丁若憐罵道:“忘恩負義的傢伙,你再冤枉人,小心我們下次直接餵你喫蚯蚓。”
丁若憐一聽,哭得更大聲了,連忙對着自己的‘癡漢’撒嬌道:“王爺,她們不僅推我下河,還逼我喫魚餌。”
裴墨辰:“……”
他有潔癖,此時對丁若憐更加嫌棄了,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退,卻又不能讓人發現了端倪。
這場戲,他演得實在辛苦。
“噗——”翠喜一個沒忍住,先笑了起來。
不過,笑聲剛出口,就被裴墨辰狠狠瞪了一眼。
她連忙收住笑容,整理好狀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香芹、小桃對罵起來。
翠喜其實是友軍,她每一句都讓着香芹和小桃,因此看上去特別弱勢。
那笨嘴笨舌的模樣,甚至將丁若憐都看心疼了。
她對着翠喜喊道:“好翠喜,別跟她們這羣潑婦硬剛,墨辰會爲我主持公道。”
丁若憐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溼漉漉的手,急切地想去握裴墨辰的大掌,“辰郎,您信我還是信慕婉妍?”
“我說方纔是慕婉妍推我入河的,你信不信?”說着,她還故意扭了扭身體,想要凹出一個婀娜的姿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雖然薄紗輕柔,遇水後足以展現她身材的玲瓏,但是她此刻卻滿頭都是魚餌和幹蟲子。
如此,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滑稽和噁心。
裴墨辰嫌棄地挪開了視線,恨不得立馬一個掌風拍死她。
不過,考慮到長遠的計劃,他又是生生忍住了。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卻笑意不達眼底,“怎麼會如此不小心?你身子弱,不應該來河邊走動。”
丁若憐不依不饒,死死地盯着裴墨辰,“王爺,您信不信憐兒?信不信是師姐推我?”
裴墨辰背過身,把自己的情緒掩藏在身後。
口中卻順着丁若憐說了句:“嗯,本王信你。”
站在一旁的慕婉妍:“……”
這大概就是被朋友背刺的感覺吧?
小時候親手救過的人,現在聯合起來對付她了。
沒有太多的失望,更沒有男女之間的醋意,她只是在爲自己的眼瞎而感到悲哀。
裴墨辰沉銀片刻後,又道:“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妍妍不像是會欺負人的姑娘。”
丁若憐咬了咬脣,辯解道:“因爲師姐看王爺寵我,愛我,什麼好東西給我……她妒忌我。”
“她受不了自己的夫君愛上別人,所以纔會故意害我。”
話落,別說慕婉妍了,就連裴墨辰都忍不住把拳頭捏了起來。
太自戀了,自戀到他已經在心裏幫丁若憐算生命倒計時了。
慕婉妍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直接走到丁若憐跟前,順着她的話:“對,我就是妒忌你,妒忌裴墨辰把大批的好禮物送到西廂房。”
“還妒忌他給你做衣裳,請西昌的廚子。”
“我更妒忌他馬上要納你爲妾,噁心到我了。”
慕婉妍揚起手腕,對着丁若憐的臉啪啪扇了兩巴掌。
然後又像是挑釁般似的看了裴墨辰一眼,手掌輕輕用力,當着裴墨辰的面就把丁若憐推到了湖中。
隨着“撲通”一聲巨響,慕婉妍呼了口氣道:“呼,好了,現在徹底爽了。”
小桃和香芹咬了咬牙,郡主威武,這下她們兩個人也都爽了。
“啊,王爺救命。”丁若憐再次落水。
慕婉妍直勾勾地看着裴墨辰:“怎麼樣?小石頭,方纔我就是這麼推她的,我給你再演示一遍。”
“你現在滿意了嗎?”
慕婉妍本來不想演戲的,只是想找到拿走自己清白的男子後,然後再跟裴墨辰做個了斷。
但是裴墨辰一次又一次地踩在自己的底線上,先是將她在新婚夜送人,又是着手要給她下慢性毒藥,現在更是聯合自己的師妹來噁心自己。
慕婉妍的報復心理瞬間燃起,形勢所逼,乾脆陪着裴墨辰演一場戲。
她深知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對她的身體還有幾分念想,慕婉妍心中暗忖:不如假裝愛上裴墨辰,假裝愛他不可自拔,最後再一併報復他,何不快哉?
思及此,慕婉妍把臉迅速扭向一邊,擠出兩行清淚,決絕道:
“你要罰就罰我一個人,跟我的婢女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