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主子,跳完後未來就是蜜裏調油的好日子。”
她湊到丁若憐的身旁,急切地慫恿道:“主子,勇敢點,往前跳!”
丁若憐望着那冰冷的湖水,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今日她衣服穿得異常單薄,冷風呼嘯而過,讓她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這時,裴墨辰踏着官步,也朝着湖邊的方向走來了。
翠喜眼睛一亮,連忙拉着丁若憐的衣袖說:“主子,辰王來了,你還在猶豫嗎?”
她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焦急和興奮,繼續慫恿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以後就沒有如此難得的機會,嫁禍給慕婉妍了。”
丁若憐看着遠處越來越近的人影,心中一橫,狠咬銀牙。
她知道,這次機會難得,如果錯過了,下次要再害慕婉妍又不知道找什麼旁的由頭了。
思及此,丁若憐徑直衝到慕婉妍跟前,還沒有等人反應過來,便故作姿態地與慕婉妍推搡了幾番。
然後趁其不注意,只聽“撲通”一聲巨響。
丁若憐便以一個自認爲“傾國傾城”的姿勢,身體向後一仰,整個人直接墜落到冰冷的池塘之中。
小桃和香芹在岸上看得目瞪口呆,她們先是滿臉不可思議,片刻之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香芹:“主子,那現世寶是瘋了嗎?這麼冷的天自己跳湖?”
她指了指小桃,問:“是你推她的?”
“我連她指頭都沒有碰一下。”小桃搖搖頭,又反過來問香芹:“是你推的?”
香芹皺着眉頭嘲諷道:“我纔沒有這麼無聊,丁若憐八成是中邪了吧。”
慕婉妍好看的脣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弧度,指了指不遠處朝着她們走來的裴墨辰,譏諷道:“人家沒瘋,更沒有中邪,她是仗着有人給她撐腰,馬上要演苦肉計了。”
“我倒挺想看看,裴墨辰到底如何護她。”慕婉妍退到一邊,繼續若無其事地餵魚。
香芹卻不樂意了,把手中的魚餌全部灑在了丁若憐的頭上。“吃裏扒外的東西,恩將仇報,當年主子就不該救你。”
“辰王來了也不怕,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叫你們冤枉了主子。”
小桃手中的活也不停,魚餌中除了有碎滿頭屑,更有一些幹蟲子,她專門挑出來往丁若憐的嘴邊扔。
“讓你囂張,讓你耍手段。”
“喫蟲子吧,現世寶。”
“噗,呸,呸呸。”丁若憐不會水,喝了幾口湖水,被猛地灌入幾口乾魚餌,瞬間噁心到頭皮發麻。
“兩個踐婢,潑婦,看王爺來了,我怎麼收拾你們!”丁若憐在水裏口吐芬芳,破口大罵。
湖水不是很深,她起初還能勉強維持身體的平衡,使自己儘量不往水底沉。
但隨着水流越來越大,湖水又冷,她渾身顫抖,逐漸已經撐不住身子了。
“救命,王爺救我,辰郎快來救憐兒啊。”她瞳孔猛縮,對着岸邊大喊。
奇怪,明明裴墨辰那個癡漢已經朝着這處走來了,怎麼速度如此之慢?
而此時站在岸邊的翠喜,她見狀也連忙裝模作樣地喊了起來:“來人吶,快來人啊,若憐姑娘掉到湖裏去了呢。”
雷聲大,雨點小,翠喜除了面上焦急,聲音卻故意喊得極小。
“有沒有人?有會水的人沒?鳳女、若憐姑娘,她掉進河裏去了呢。”
不遠處在院子裏掃灑的宮人也聽到了動靜,他們原本想要過來幫忙,但是一擡頭就見到慕王妃正在湖邊氣定神閒地餵魚。
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不定這是王妃故意的呢。而且,鳳女命大,應該是死不了吧?
宮人們於是又紛紛拿起了手裏的掃帚,繼續認真打掃起了院落裏的枯葉。
甚至有些會水的太監,還故意走遠了些,生怕翠喜會喊到他們。
——
丁若憐在湖裏等的望眼欲穿,她本來還想在水裏表演一個西施落水、楚楚動人的姿態給裴墨辰看。
但奈何裴墨辰卻走得極慢,半天也沒有到達岸邊。
當丁若憐的肺裏再次被灌進去幾口水後,她整個人瞬間就站不穩了。
臉上已經嚇得變了顏色,此時什麼形象都顧不上了,只知道對着岸邊鬼哭狼嚎道:
“救命,王爺快來救我,王爺,我快被淹死了。”
“是慕婉妍害我,是慕婉妍這個踐人把我推到河裏的。”
“王爺你快來啊,憐兒好害怕啊。”
小桃和香芹:“……”
兩個人指着水裏的丁若憐憤憤不平道:“你敢罵我家主子?孃的,你纔是踐人呢!”
言畢,只聽“譁——”地一聲響動,兩人把剩下的魚餌統統倒在了丁若憐的頭上。
“啊,呸,呸呸呸,王爺,王爺救命,王爺,這兩個踐婢要殺我!”丁若憐吞入一把魚料,噁心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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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墨辰明明早就看見了,但是他的步子卻邁得更慢了。
翠喜眼睛尖,也發現了自己真正主子——辰王的節奏,於是他也跟着辰王的節拍,開始更加‘賣力’地呼救。
“救人,救命,救鳳女了。”
“鳳女、掉入、河裏了。”
“來個人、看看、救救看呢。”
語氣抑揚頓挫,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在賣什麼冰糖葫蘆串。
水中的丁若憐:“……”
自己身份如此尊貴,爲什麼自己不慎掉入水中,連個救自己的人都沒有?
她本來還胸有成竹,一直不停地對着慕婉妍破口大罵。
但是眼看事情離計劃偏離的越來越遠時,她害怕極了。
隨着手上抓着的水草越來越脫力時,她整個人漸漸恐懼起來。
自己不能就這麼死了啊,她還沒有當鳳女呢,也沒有跟帝修炎表白,當上攝政王妃呢。
甚至,等帝修炎萬一哪天登基了,她就是一國之母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丁若憐驚恐萬分,連瞳孔都嚇得收縮起來。
“師姐救命,師姐救憐兒啊。”
“師姐,小桃、香芹,你們快救救憐兒吶。”
“我不會水啊,我害怕,師姐我害怕,師姐,憐兒不想死。”
香芹、小桃:“……”
她們知道丁若憐無恥,但是不知道她居然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上一句話還在踐人踐婢的口吐芬芳,下一句,就是對着她們搖尾乞憐了。
香芹皺着眉頭嫌棄道:“現世寶,你怎麼不喊我們‘踐人’了?”
小桃:“你方纔不是罵得很狠嗎?怎麼現在就開口求饒了?你難道不要面子嗎?”
水中拽着水草,搖搖欲墜的丁若憐:“是我踐,是憐兒最踐。”
她邊吐魚餌邊求道:“咳咳咳,呸呸呸,師姐救救我,師姐快救救憐兒啊。”
“是我錯了,是我恩將仇報,陷害師姐,求師姐不跟憐兒計較。”
哼,面子值幾兩銀子?能有命值錢?
丁若憐心道:等本姑娘上岸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慕婉妍扶額,也被丁若憐整懵了。
她站起身,慢悠悠地來到湖邊,看着水中狼狽的丁若憐,冷笑道:“丁若憐,這是你自作自受。”
說罷,她很快找來一根長棍,直接扔給香芹和小桃,“你們兩個人看着辦吧。”
沒說救,也沒有說不救,讓兩個婢女自由發揮。
香芹和小桃對視一眼,立馬有了主意。
她們接過長棍,在丁若憐面前晃了晃,“來,現世寶,快抓住木棍,我們來救你了。”
丁若憐見了木棍,眼睛裏露出精光,她像是抓救命稻草般去伸手抓棍子,可香芹她們卻故意把棍子移開,讓她一次次撲空。
每次明明棍子就在跟前了,卻故意吊着不讓她握到。
最後一次,終於被丁若憐抓到了,她正想要順着木棍往岸邊移動,卻不想香芹猛地將手放開,丁若憐便握着棍子,再次跌入湖中。
此次,她整個身子完全倒在湖裏,沒有任何水草抓握,很快便沉了下去。
等裴墨辰過來時,丁若憐幾乎已經快沉到湖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