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在他身邊坐下,將頭上的髮帶取下來,一頭烏黑的發就這麼散開。
她邊打理,邊問了句,“王爺怎麼也不留個活口,好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話纔出口,她又頓了一下,視線落在夏寒邪身上,“莫不是王爺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夏寒邪笑了笑,眼底劃過一抹寒光,還未說話,外頭的影就突然出現,“公子,都處理好了。”
只見夏寒邪微微點頭,“處理傷口,不需要這麼多人跟着了。”
“是。”
影消失在房間,溫雪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就說怎麼一下帶了十幾個暗衛,原來是早有準備。
她手撐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瞧着夏寒邪,“下次有這種事,可以提前告知一聲麼?”
溫雪也沒生氣,現在的她與夏寒邪之間的信任,她是再也生不出那種不安來。
或許人與人之間,有了肌膚之親之後,關係真的會變得更加親密吧。
夏寒邪愣了一下,“這只是件小事,想來你也能猜到七八分。”
溫雪癟了癟嘴,“我只知道你們選這客棧肯定有自己的深思,但沒料到……”
夏寒邪就這麼瞧着她,溫雪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好吧,我也知道一直有人跟着,但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着急就動手。”
“是夏瀚文的人?”
溫雪問了句,以夏寒邪的性子,夏瀚文敢算計他們,就應該不僅僅是京城那點事兒。
男人點了點頭,“夏瀚文多年培養的殺手,今日來了一半。”
“你是怎麼做到讓他這樣忌憚你的?”
溫雪很是好奇。
夏寒邪笑了笑,“透露給夏榆林的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他順藤摸瓜,自然能查到我,不然,這太子不就白當了。”
“這麼說來,王爺這是引君入甕啊!”
溫雪笑了笑,復又嘟囔了句,“王爺不覺得這牀,太小了嗎?”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是不是該換個稍微好點的地方住住。
“嗯,確實小了些,不好施展。”
溫雪頓時愣住。
這時候,他又低聲道,“走吧。”
“……”
兩人直接從窗戶那裏離開,這窗戶早就被影給卸了,夏寒邪哪怕是坐在輪椅上,也能順利過去,而且,一點都不會顯得狼狽。
這纔是王爺的排場嘛。
溫雪心裏頭嘀咕了句,反正她是不愛喫苦的,若是生活在野外,那也是沒辦法,但若是在居住區,必然能住多好就住多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一處隱蔽的別院,溫雪和夏寒邪進去時,房間已經掌燈。
“公子,一切已經準備好。”
老者對着夏寒邪拱了拱手,溫雪眨巴着眼睛,雖推着輪椅往房間去,但也忍不住回頭看上一眼。
“看守別院的屬下,也是這裏的聯絡人。”
夏寒邪低聲說了句。
溫雪回過頭來,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有點想念他曾經給她的小冊子。
早知道,就該早早地摸清楚他的能耐,這樣才能衡量需不需要自己出手籌建幻月坊和春生。
尋思着,兩人就到了房間,佈置與三王府比多少遜色了點,但也十分大氣古典,每一處都透露着不經意的精緻。
溫雪張了張脣,其實第一次進夏寒邪住的南苑她就知道這男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弱。
只沒想到,藏得這樣深。
“許多別院是母親的。”
夏寒邪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溫雪愣了愣,淑妃?
“她去世之後,有人在清理她的江湖勢力,我能力有限,而且知道的不多,直到幾年後,那些倖存者才陸陸續續找到我。”
夏寒邪聲音幽幽的說了句。
溫雪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這是什麼樣的勢力和人,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這些別院,沒人來查嗎?”
“倒是希望有人來查,只這麼多年,若是來了,才知道是誰做的這些事。”
“王爺似乎對淑……母親的過往不是很瞭解。”
溫雪走過去,給夏寒邪倒了杯水,之後到他後方,從後面抱着他。
“嗯,她只會與我講好玩好笑的事情,從未說過其他。”
“因爲她希望你只知道世間的美好。”
“嗯。”
溫雪抱着他的手緊了緊,“我們以後可以慢慢找,慢慢去尋那些人。”
“好。”
“妾身上回去靜妃那裏,聽她說,當初母親本打算帶着你一起離開皇宮的。”
“嗯?”
夏寒邪有些驚訝。
溫雪側頭在他身上蹭了蹭,“王爺從未問過的吧?你怕得到不好的結果,就不去問,但天下的母親,自然都希望孩子跟着自己的。”
“再說了,母親本就不喜歡皇宮,更加不可能讓你一人留在那裏。她不與你說,只因爲不想讓你思慮過多,年少的王爺聰明異常,但也難免年紀小,這事若是傳出去,必然會遭受前所未有的大難。”
溫雪細細的講給他聽。
“在我原先來的地方,一夫一妻,締結婚姻。有時候,婚姻若是無法走下去,許多女子情願什麼都不要,就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母親必定是很愛王爺的。”
溫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在夏寒邪身上,男人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笑了笑,“我自是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去尋我,又……”
“嗯,所以,我們更要一點一點找到她的過往,找到那些傷害她的人,然後,讓他們付出代價。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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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寒邪之前的生活太壓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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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夜之間去世,他心裏有無數疑惑和怒火,但等着的卻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帶着他出門發生了危險,然後就是雙腿殘疾。
僅僅是這兩項事情發生,如果不是超強的意志,怕是沒人能撐得過。
更何況,現在的夏寒邪,在被限制自由的前提下,一點點創建自己的勢力,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這一切對一個四支健全的人來說都是極其困難的,但他……大多數時候並不自由。
淑妃是他的執念,但也因爲是執念,有時候,就變得並沒有那麼清醒。
這些年,他有多少時間在懺悔和愧疚,又有多少時間在療傷和自我和解,之後纔是創建勢力,然後纔是現在的他。
溫雪甚至在想,若是早點進來這個世界,或許他也不會那麼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