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跟隨主子的時間長了。
我也漸漸地發現了一些異常。
每隔一陣子總有那麼幾日,主子身邊不是跟着凌雪,就是跟着凌霜。
幾乎已經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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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有些茫然。
同時也忍不住一次次的去關注那道身影。
而今我又長高了一些。
不知何時,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
偶然出去做任務,也會給她和凌雪帶些小玩意。
凌雪總是會笑呵呵的收下。
而她則是一言不發的接過去。
直到主子第一次遇刺。
我不知道那羣人是怎麼查到主子行蹤的。
然而看出手的狠辣程度,竟都是各家養的死士。
這羣死士和我們暗衛還不一樣。
我們雖然受命保護好主子。
然而,當任務不可能達成的時候,忠叔對我們的教育是:即刻撤離,性命要緊。
可這羣死士,彷彿不知道什麼是死亡。
即便是踏着同伴的屍體,也要衝到我們主子的馬車前。
我不知道今日的主子爲什麼坐馬車出行。
也不知道怎麼主子的身手似乎有些弱。
凌霜和凌雪死死的護在她的身側。
凌煙兄弟和凌雨和我將這十幾人攔住。
其實我們都知道。
最近這陣子,千翼衛在京都的風頭實在是太大了。
動了這羣官員的利益,那自然是要被圍殺的。
而主子這幾日頻繁的外出走動,也未嘗不是想將這羣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可我們都沒料到,這羣人來得如此迅速。
快的幾乎不給我們反應。
那一戰,我們幾乎都受了傷。
千翼衛衆人趕來的時候,我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下意識的回頭去尋找那道身影。
她就這麼靠在馬車上,面上還是那波瀾不驚的模樣。
長劍搭在車轅上,與我的視線對上時。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嘴脣輕輕的動了動。
我看清了,她說得是“無事。”
接下來,她和凌雪護着主子回府。
而我和凌雨幾個,我們幾個尚且來不及細細的處理傷口。
便帶着千翼衛衆人,直接去各個官員府上抓人。
單憑這羣死士雖然無法確定下手的人,但是……我們主子慣會的伎倆就是:栽贓。
這一忙就是一整天,千翼衛的大牢幾乎裝滿了人。
剩下的一部分,不得不送去刑部大牢關押。
回到府內的時候,葛太醫還沒走。
凌雪慘白了一張臉立在檐下,顯然是傷得不輕。
那……
我腳步一頓去了隔壁的院子。
牀上的人,臉色比凌雪還要白。
大約是聽到我進門的聲音,睜開略有些疲憊的眸子。
聲音淡淡的開口“都長大了,進門記得打招呼。”
這句話忘了她是第幾次提起,但是……我記不住。
她傷在腰腹,卻不是我能查看的位置了。
見她沒有大礙,我便也放心的出來。
自那以後,主子身邊出現危險,我總是第一個衝出去。
我想將這些危險攔下。
這樣,她和我們的主子都能安全一些。
可我沒想到,南齊一行她又受傷了。
長劍穿透腰腹,劍尖上的血色刺得我心口悶悶的疼。
人雖然被打退了。
可望着那緊閉的房門,我還忍不住顫抖。
我們這羣暗衛,過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可我不想她繼續過這樣的日子。
直到護着她一路從南齊離開。
看着她腰間不斷滲出血色,終於忍不住拉着她“我看看傷。”
“沒事。”依舊是固執的聲音,手按在腰腹上,指尖隱約帶着血色。
第一次,我同樣固執的望着她。
直到她輕輕的牽起嘴角,甚少笑得人。
只是這麼一個牽動嘴角的動作,便讓我心口一跳。
然後是她那清冷而又帶着笑意的聲音“這傷在腰腹,你若是看了……”
“那我娶你!”這幾個字脫口而出,然後覺得臉跟着燒起來。
“負責啊?”她靠在馬車上,手中的血色更濃。
我望着那血色,咬着牙開口“我只想對你負責。”
這句和主子學來的話終於用上了。
然後是她更低的笑聲,接着是疲憊的聲音“學得可不太像。”
我到底是看到了她的傷勢。
本已經癒合的傷口,因爲連日的奔波裂開。
雖不嚴重,可也需要好好清理。
匕首沾了烈酒,在火上掠過的時候。
她靠在軟榻上,眸子微微的垂下去。
聲音淡淡的,帶着幾分疲憊和頹然“之前腰腹受過傷,葛老說怕是子嗣無望了。”
聽到這句話,我眼皮都沒跳一下。
手在她腰間的穴道點了點,利落的將傷口清理完。
這才同樣淡淡的開口“要那個做什麼?”
“忠叔和忠嬸不挺好的。”
我覺得子嗣這事,真的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
若不是她,我要妻子做什麼?
若不是她生的,我要子嗣做什麼?
這句話說完,她的眼睛跟着睜開,目光定定的望着我。
似乎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
而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着她。
顫着手將人從軟墊上抱起來,小心的紗布一圈圈的纏繞過去。
原來,她這麼輕。
原來,她也有這麼迷茫的時候。
那一刻,我忽然就不想放手。
磨磨蹭蹭的將那紗布又纏了一圈,她忽而擡手按住“再纏下去要不夠用了。”
臉又莫名的燒起來。
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將紗布小心的繫好。
抱着她的手不捨的放開,然後對上她沉靜的眸子。
震驚的發現,原來她也會臉紅。
因爲剛清理好傷口,臉色還有些白。
額上是細密的汗珠,眉目比往日多了些柔弱。
讓我心口輕輕的一跳。
幫她將衣衫拉好,目光少不得又掃過她的身子。
於是臉上更燒了。
好半晌,才試探着開口“凌霜、我……”
“回去之後,我想跟夫人說娶你的事。”
“你、你看怎麼樣?”
我無措的開口,低頭望着她的衣角。
雖然有些猜測,可還是會忍不住緊張。
直到頭頂的聲音帶着笑意,然後是一貫清冷卻分明帶了幾分溫柔的聲線。
她說“好!”
只那一個字,幾乎點亮了我的餘生。
此後的很多很多年,即便日日夜夜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可那一聲帶着笑意的好,總是會在耳邊迴盪。
一如、當年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