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穆淵神情一僵,早知道秦崢此人手段陰毒,難不成他打算就地就將自己處決了?
他纔想到這裏,就聽得秦崢淡淡笑道:“穆大人也不必在心中編排本官,本官還不至於對你下手。畢竟,死人哪有活人好用?”
這話,讓穆淵的神情越發僵硬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跟秦崢談判:“秦大人,你不會當真覺得我一個人會有這麼大的胃口吧?”
他不過是一個河道總督,就算是外放了品級比京中有實權,可是又哪裏敢自己獨吞這麼多?
這裏面有一大半,都是要孝敬上面的!
誰知他將話說的這麼透徹了,秦崢卻只是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道:“穆大人的胃口,還不夠大呢?”
他的腳尖踢了踢這些箱子,一面思索道:“或者說,大人府上還有些別的?”
秦崢才說到這裏,就見門外的蘇辰走了進來,恭聲道:“大人,您要的東西。”
他手中拿着一個小盒子,正是方纔從府上下人手裏截過來的。
確切的說,是穆淵自己吩咐了下人取了自己府上的設計圖,原本就是要交給秦崢的。
不過,被蘇辰給直接拿過來罷了。
見到那個盒子,秦崢勾脣一笑,吩咐道:“正好,拿着圖紙,去挨個搜吧,記得別漏過了邊邊角角。畢竟,穆大人自己可說了,他的寶貝最多。”
這話一出,穆淵越發瞪大了眸子,咬牙道:“秦崢,你這個……這個無恥之徒!”
這個人剛剛哄騙他去要了府上的設計圖出來,這會兒就是爲了方便搜查自己的屋子?
他簡直是悔不當初,心裏將秦崢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秦崢卻不理會他這話,只是又加了一句:“對了,記得帶着其他人一起搜,省的回頭穆大人又要說本官栽贓陷害——也不知我哪兒看起來這麼清閒,閒到什麼玩意兒都有時間栽贓。”
他尋常的時候話很少,可是每次在想擠兌人的時候,卻是話多的很。
不但多,且還能噎死人。
至少現在,穆淵的表情就難看至極。
都是他當初大意了,那李武乃是三皇子的人,他原本以爲,自己丟出來一個李武,後續又引導着線索,便可以轉移秦崢的視線。
誰知秦崢的確這麼做了,卻是做給自己看的。
這個人,還當真是誰的人都不肯放過!
一想到這麼長時候,秦崢都是在吊着自己,穆淵的表情便越發難看了下來。
“秦大人,你確定要如此的不留情面?”
聽得穆淵這話,秦崢只是嗤了一聲,淡淡道:“穆大人,面子可都是要自己掙得。”
這些個混賬玩意兒們,尋常的時候被人捧的高了,每每到了這種時候,總試圖要拿自己來威脅一下人。
可偏偏,他尋常最不受的,便是威脅。
念及此,秦崢復又譏諷一笑,道:“我若是你,必然會先考慮一下,怎麼才能爭取到寬大處置。雖說,到了你這地步,也沒什麼可寬大的了。”
只貪墨朝廷賑災錢款這一項,便足以讓皇帝摘了他的向上人頭。
更何況,除此之外,河道的收入,可有不少被這些害羣之馬給中飽私囊。
一想到這裏,秦崢的神情越發冷厲了下來。
這些,都是百姓們的血汗錢,卻被這羣狗官們拿來給霍霍了!
秦崢這話一出,穆淵的表情便越發的難看了幾分,咬牙切齒道:“秦大人,你可不要太過分。”
他說到這兒,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復又目光陰沉道:“還有,你別忘記了,我身後可是二殿下!”
李武之事,秦崢已然得罪了三皇子,而現在他又打算將自己給處置了,這樣一來,可以說連二皇子也的嘴了。
如今朝中最有名望的兩位皇子他直接給得罪了個遍,是真的不打算混了麼!
誰知他這話一出,秦崢卻沒搭理他。
反而是門外傳來了男人明朗卻冷硬的聲音:“穆大人這說法,本官還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皇子比皇上還厲害,簡直是曠世奇聞。這話,本官得好好兒的記下來,等回京的時候,原封不動的告訴皇上!”
隨着男人的聲音響起,便見白無淵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穆淵沒見過他,自然不認識,然而周圍下屬們的稱呼,卻讓他頓時蹙起了眉頭。
“你是隨着前來的欽差?”
不對啊,不是說那白無淵正在林縣賑災麼?他的情報難道是假的?
這話一出,白無淵笑的如沐春風:“正是本官。”
然而他雖然在笑,可那眼神中的冷意,卻叫人莫名覺得心頭髮冷。
這個人的笑容,就像是一張面具似的,而你並不知道他面具下面到底是什麼模樣。
越是如此,越是可怕。
眼見得穆淵這般模樣,秦崢則是冷聲開口道:“身爲朝廷官員,竟敢攀扯皇子,來人,拿下。”
他一句話打算了白無淵要出口的話,對方只是挑眉一笑,便乖覺的當吉祥物。
畢竟,他手上有皇帝所賜的詔令,這個時候,他便是不說話,也足以表示態度了。
分明是晨起的時候,可這府上卻是哭喊聲不斷,然而最終,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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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盡數拿下之後,河道總督府內也被搜了個乾乾淨淨,等到全部辦妥之後,已然是臨近正午了。
秦崢一夜沒睡,精神卻還很好。
以穆淵爲首的一干人全部都被扔到了牢獄之中,鄭懷洛也趕了過來,先給秦崢行了禮,都顧不上寒暄,便直接被人給丟去了刑訊。
這事兒鄭懷洛最擅長,聞言一張娃娃臉上滿是笑容:“大人放心,交給我便是。”
看到他這笑容,那些熟悉的下屬們頓時覺得心頭一寒。
大魔王要發威了!
秦崢倒是沒將這些放在眼裏,交給鄭懷洛之後,白無淵也預備着告辭:“秦大人,下官配合完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聞言,秦崢睨了他一眼,問道:“去哪兒?”
白無淵想了一想,信手指了指外面,道:“河道總督倒了,這裏總得有人維持局面吧,放心,這事兒下官一回生二回熟,保證不會亂了套。”
先前在鄧縣的時候,收尾的也是他來。
這話一出,秦崢倒是點了點頭,道:“甚好。”
他說到這裏,又吩咐下屬:“配合白大人,他要做什麼,都只管幫襯。”
這大理寺的人都是能以一當十的,白無淵光桿司令一個,有人送上門來給用,他自然樂的輕巧,當下便笑道:“多謝秦大人。”
秦崢卻是睨了他一眼,道:“人不給你白用,下午統計一份名單給你,按着規矩,挨個收拾。白大人既然駕輕就熟,想必也沒問題吧?”
他沒說是什麼人,可白無淵就莫名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他的坑裏似的。
奈何現下話已經說出去了,他便也只能無奈的笑道:“是,秦大人還真適合做商人,不虧本。”
聞言,秦崢神情有一瞬間自得:“內人家中便是商戶,沾染了些優點也不稀奇。”
這個人……誰誇他了!
白無淵自覺臉皮已經夠厚了,可這會兒看到秦崢,還是忍不住的磨了磨牙。
他嘆了口氣,也懶得跟秦崢虛與委蛇,無奈的笑道:“如此,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分明自己是欽差,可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他以爲自己是個老媽子。
待得白無淵走了之後,秦崢這才斂了斂笑容,沉聲道:“蘇辰,你跟我走。”
得了他的話,蘇辰頓時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