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責任
不等柳原開口反駁，蕭慕衍又道：“你不用妒忌本王擁有她，整個北離，若本王都護不住她，你覺得誰還有這個本事？在這一點上面，你和她一樣，但她比你聰明多了。”
這是毫不留情的往柳原的傷口戳了。
柳原身份尷尬，一旦身份曝光，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所以他在神醫谷藏了十六年之久。
而蕭慕衍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換了柳原來做，只會比他更差，一個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人沒資格在這裏指責他。
柳原願意留在王府任憑蕭慕衍差遣，就是因爲他實力夠強，萬一他身份曝光了，還有蕭慕衍護着，雖不說能保他長命百歲，但至少不會悽慘到曝屍荒野。
只要蕭慕衍不倒，他就很安全。
這一點蘇櫻在很早以前就意識到了，所以她很多時候明明可以推開他，卻選擇了欲拒還迎的姿態。
因爲她需要他。
而他洞悉一切，卻仍舊能夠心無芥蒂的摟着她，就是因爲蘇櫻讓他覺得自己很有價值，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很好。
說明他不是一個沒用的人，只是……還不夠強。
如果蕭慕衍是一堵防禦敵人的城牆，那麼他這堵巍峨高大的城牆便是由蘇櫻，柳原，文臣武將，暗衛……這些人一磚一磚築起來的。
他不倒，所有人都安全，所有人都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保護。
所以他不會爲了蘇櫻，爲了一塊磚，自毀城牆。
因爲這會讓其他躲在他麾下的人遭受滅頂之災。
既然這個契約一開始達成了，他便要遵守規則，否則那些人又憑什麼擁護他？
與其說他位高權重，不如說他手裏掌控的是無數個成千上萬的人的性命。別人把性命交託在他手裏，他怎麼敢輕易拿去冒險，博弈？
他享受了這個權位帶來的榮耀，也要對這個位置負起相應的責任。
他的每一個決定，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慎重嚴謹。
柳原只看到他作爲掌權者的風光，爲所欲爲，卻不知其辛酸不易，也不知他肩負的重擔，責任。
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標準也會不同，蕭慕衍不打算追究柳原的冒犯，但他今日言過其實，必須敲打一番。
蕭慕衍眸光暗沉，“本王不需要你來教訓本王，質問本王，你做好分內之事，纔是對本王的錦上添花。找準自己的位置，同樣的錯，本王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
誰不想兒女情長，可歷來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做大事的人誰敢過分的兒女情長？
柳原被他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有氣沒地撒！
可他能怎麼辦？他是個凡人他做不到像蕭慕衍這般冷血冷情，這麼理智。
他能救蘇櫻一次，兩次……不可能她出事，他每次都恰好在她身邊，也不是每次他都能救她！
“本王承認在蘇櫻安全這件事上，本王失算了。”蕭慕衍揉着額頭，露出一絲不願流露的痛色，“本王以爲將她藏在暗處她就能相安無事。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又能如何？
他冷落蘇櫻三年，對她棄之不顧。
還在她失身給自己的時候將她一腳踹出王府，給她一封休書。
那時候的她何其艱難，甚至不得不隱姓埋名，戴着面具過活。
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了，並不是他現在願意付出，願意娶她，願意給她一切，她就願意回來。
現在的決定權在蘇櫻手裏。
他無可奈何，又無能爲力。
這事兒不僅是蕭慕衍失算了，蘇櫻也同樣失算了。
她以爲只要不公開她和蕭慕衍糾纏不清的關係，偷偷借他權勢給自己方便，只要護住了肚子裏的崽子，不讓世人知道她揣着那個手握重權男人的種，她就是安全的，沒有人會算計她，迫害她。
沒想到太后正好利用她和蕭慕衍地下關係這一點對她大打出手。
可如果事情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隱瞞下來。
畢竟她懷了慕王孩子的事，一旦宣揚開，她就必須嫁給蕭慕衍，被他用孩子一輩子禁錮在身邊。
感情這個東西是雙方的，要雙放都願意妥協，兩人都想重修於好，都願意朝着同一個方向看齊，纔會有所謂的和諧。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這便是橫在兩人之間的心結。
至少現在她不願意妥協。
蕭慕衍沒有說完的話，柳原也明白。
如果蘇櫻還願意回到王府，憑她的聰慧不用靠孩子也一樣能再次回到慕王府做她高高在上的慕王妃。
可她沒有。
她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孩子。
他若是早一點知道蘇櫻有孕，就能輕鬆幫蘇櫻遮住孕肚，讓蕭慕衍一輩子都無法知曉蘇櫻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說來諷刺的是，蕭慕衍曾找他做過一種測試有孕的泥澡，那種泥澡外表看起來和守宮砂無異，但只要女人有了身孕，那泥澡塗抹上去就會顯不出顏色，也就點不上硃砂，當時他並不知道蕭慕衍要這個東西是用在蘇櫻身上，若是知道，他一定會動手腳。
到底不是女人，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爭執的。
說到底柳原是覺得蕭慕衍不夠在乎蘇櫻。
在蕭慕衍看來，不是生死面前，蘇櫻受點委屈也沒什麼，事後給她討回來便是。他自信滿滿，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可就是他這該死的自信，低估了對手，才讓蘇櫻身受重傷，差點救不回來！
那種時候不是應該傾盡一切，不擇手段也要將人帶離危險嗎？柳原十分確信，有朝一日，權勢和蘇櫻面前，蕭慕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於是柳原勸告蕭慕衍道：“有些人值得用一切去珍惜，不計代價。千萬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蕭慕衍一笑置之，沒想到一個月後這句話一語成讖，差點讓他悔痛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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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不喜歡和這些權貴人士結交便是覺得他們太過虛僞，太多顧慮，精打細算，而所謂的感情也只是加固利益的籌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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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再吵，但眼神交匯，還是避免不了火花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