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顏起身上樓,留父子倆在客廳。
霍瀛東讀懂他眼底的隱晦,笑了笑,“怎麼,你難不成擔心我會害她嗎?”
傅廷洲握緊茶杯,不動聲色。
“你放心,此事不會牽連到她,英特的核心機密是什麼那些人都知情,多她一個少她一個無人在意。何況,我相信她的實力,而且我也需要留底牌。”
霍瀛東直言。
他選擇的“底牌”,很明顯是阮顏。
傅廷洲緊擰眉頭,“非得是她嗎?”
“別人也可以,但我賭她不會爲了利益出賣丈夫的父親,你覺得呢?”
他將茶水飲盡,擱下茶杯起身,“廷洲,你越是想保護她,你的敵人越會針對她,你的軟肋太明顯了。以她的個性而言,想來更需要的是與你同甘共苦,而不是你時時刻刻的保護,若是連這點都不瞭解,她恐怕會傷心的。”
霍瀛東出了門。
而他獨自在沙發坐了很久,才上樓。
阮顏在臥室書房中用電腦查看代碼,所有數據代碼其中蘊含大量抽象式的數學,相當錯綜複雜。
傅廷洲靠在門旁,“看出什麼花來了?”
“我眼花了!”她悶聲。
他進屋,繞到轉椅後,身影從她頭頂壓迫。
她擡頭,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傅廷洲,你數學好嗎?”
“還行。”他看着屏幕。
阮顏將代碼中所看到的一個公式列下,“你能分析出來嗎?”
他皺眉,“考我?”
“你不是要踏入科技界嗎?數理化不好,很容易喫虧的!”
傅廷洲接過紙張,走到一側的單人沙發坐下。
他兩腿交疊在一起,靠在椅背,從西服口袋取出隨身攜帶的一支鋼筆列題。
阮顏抿了下脣角,湊到他身側。
傅廷洲筆尖一頓,看她毛茸茸的腦袋都要蓋住他視線,用筆頭頂開,“擋着我了。”
她撇嘴,挪了挪屁股。
傅廷洲笑而不語。
十分鐘後,傅廷洲解出了題,將紙遞給她。
阮顏接過,“數學還不錯嘛。”
他挨近半寸,“我過關了?”
她點頭,注意力在題上。
傅廷洲又挨近,幾乎貼着她,氣息拂過她額角,“沒有獎勵嗎?”
她沒回應,似乎發現了什麼,倏然起身,“我知道了!”
他閃得快,否則鼻樑都得撞歪。
阮顏坐回電腦前,這一忙活,就把一側的男人給忘了。
傅廷洲哭笑不得。
他手機收到一條短信,閱了眼,眼眸倏然寒冽。
起身出門。
阮顏始終沒發覺。
他駕車到郊外,李莎從大樓出來,迎上他,“少家主,我今早過來,發現那個人被殺了,南蕖不見了。”
“怎麼死的?”
“被勒死的,我懷疑是南蕖趁他不備,動了手。”說罷,她垂眸,“抱歉,少家主,是我疏忽了。”
傅廷洲面色陰惻惻的,深沉得緊,周身寒意更是攝人。
半晌,他轉身,“沒人來過嗎?”
“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話落,她醒悟,“您懷疑是維娜小姐?”
他沒回應。
她繼續說,“維娜小姐應該不會反悔,何況如果是她的人,要帶走南蕖輕而易舉,沒必要勒死看守。”
傅廷洲眯眸,“你倒是相信她。”
李莎面不改色,“我相信她爲了利益,不會翻臉。”
“報警吧。”
“您要報警?”她一怔。
傅廷洲走到車前,“出了人命,警察插手最合適不過。”
他坐進車內。
…
兩日後,阮顏破譯了U盤裏所有的代碼數據,整個人震驚。
管家來敲門,喊她,“少夫人。”
阮顏開門,“是您啊。”
“家主請您去書房。”
阮顏拿上U盤同管家到樓下書房,書房很是寬敞,比臥房裏的書房更大。
霍瀛東站在魚缸前,給金魚羣投喂飼料,“數據分析出來了嗎?”
她舔了舔乾涸的脣,“分析出來了,只是有點驚訝。”
比腦機接口技術更震撼人。
“我曾經接觸到這些的時候,也很震撼,畢竟我不敢想象,一旦這個技術被研發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霍瀛東望着魚缸中爭相搶奪食物的魚羣。
“如果是爲了改善人類生活的空間,是好事…”她只回答一半,後半句,沒說。
霍瀛東也知她猜到了,將飼料包放下,“可它的存在,就像這包飼料,任魚羣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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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映射讓阮顏驚了下,也平靜,“魚羣爭奪飼料很正常,它們只爲了飽腹,是不可控的,因爲它們沒有人的思維。而人的爭奪是貪婪,貪婪是可控的。”
霍瀛東笑出聲,走向窗前,“你是個聰明人,我讓你分析這些數據,你能猜到是有幾分本事的。”
“…伯父,英特科技在研究這個東西嗎?”
“沒錯,我方纔所映射的都是我現在面臨的,我讓廷洲回來幫襯我,是因爲他可以做到。而現在這個技術,我交給你了。”
她發覺手上的U盤變得燙手了。
有些力不從心,“給我,可是…”
“你手裏的這份U盤是核心的鑰匙,公司核心部裏的東西沒有鑰匙是無法真正被啓動的,即便落入他人之手,那也只是個空架子,當然我更希望那東西被摧毀。畢竟它現在出現,只會引起惶恐。”
阮顏垂下眼皮,“您信任我?”
他直言,“你是廷洲的妻子,所以我信任你,畢竟我也相信我兒子的眼光不會差。”
阮顏握緊手中的U盤,深吸一口氣,“我會保住這個祕密。”
她從書房出來,只覺得口袋裏的東西是真的沉重。
畢竟她也不敢想象這樣的武器被研發出來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在樓梯轉角,一名傭人喊住她,“少夫人。”
她停下腳步,“怎麼了?”
傭人低眉順眼,“少家主讓您去一趟園林。”
阮顏疑惑,傅廷洲回來了?
她跟隨傭人來到別墅後方的園林,傭人停在涼亭外,“我就送您到這了。”
阮顏一臉鬱悶,傅廷洲讓她來園林做什麼?
請她看風景呢?
她繞着假山走到人工湖泊,沒看到傅廷洲。
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她。
“傅——”
嗅到男人身上的香水與發膏的味道,她心咯噔了下。
不是傅廷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