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暗殿。
棋局還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姜洛塵眉頭微皺，看向面前的黑袍人。
還未開口，便聽房門“嘭”一聲被踹開。
一個身穿華服，滿臉血跡的女人率先被丟了進來。
緊隨其後的，便是滿臉冷意的沈姒煙。
姜洛塵身體微僵，飛快瞥了對面的黑袍人一眼，終於明白他這次的目的。
果然，沈姒煙見到他在這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看起來，並不像被強迫的樣子。
她怔愣片刻，就沉聲道：“無塵，過來。”
無塵鎮定起身，走到她面前，像是詫異道：“公主怎麼來了？”
沈姒煙盯着他，見他神情自然，沒有半點閃躲心虛的模樣。
瞬間覺得有些迷惑。
難道是她想錯了？
“我來找你，你呢？怎麼會在這裏？還在下棋？”
無塵一臉無辜道：“不是公主您派人通知我，讓我過來的嗎？”
沈姒煙驚愕，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
原來無塵也是被他們騙來的。
她擡起頭看向黑袍人，冷冷笑道：“地宮最好不要參與皇權爭鬥，否則只會加快毀滅的速度。”
黑袍人渾身冷意：“公主是在威脅本座？”
“你要是這麼想，也可以。”
沈姒煙冷聲說完，帶着無塵轉身就走。
無塵臨走時，停住腳步，冷漠轉身看了一眼才離開。
黑袍人見狀，面具下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只要懷疑的種子埋下，相信沈姒煙很快就能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
回去路上，沈姒煙果然問了他一些問題。
不過姜洛塵回答得十分坦然，像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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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暫時打消了她的懷疑。
等她回房間沐浴時，再回想整件事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無塵兩次出現在地宮的時間，都太過巧合，莫非……
他真是誰派來的間細？
這麼一想，她眸子眯了眯，眼裏閃過一抹寒光。
起來換好衣裳之後，暗一出現。
“主子，傍晚時，有黑衣人出現，似乎是刻意將屬下引開。”
沈姒煙眉頭一蹙，問道：“顏夫人沒事吧？”
“夫人無恙，還在昏睡。”
沈姒煙想了想，問道：“那個時間，無塵在哪裏？”
“無塵公子還在別院，不過等屬下回來之後，他就出門了。”
“哦？那他之前有沒有和別人有過接觸？”
“沒有。”暗一十分肯定。
聽到答案，沈姒煙眸子幽深了起來。
瞬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
“行了，你下去吧，繼續盯着。”
“是。”
等暗一退出去後，沈姒煙將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隨即眸光微深，起身出了門。
徑直朝無塵的院子走去。
寂靜深夜，寒意襲人。
沈姒煙臉色平靜，內心卻暗流涌動。
若無塵不是無塵，他會是誰呢？
容貌可以作假，那身上的印記呢？
進門時，小廝正從院子裏出來。
“見過公主殿下。”
“無塵在裏面做什麼？”
小廝愣了下，趕緊垂下腦袋：“回公主，無塵公子正在沐浴。”
沈姒煙眉梢微挑，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時機正好。
她擺了擺手，示意小廝退下。
小廝錯愕一瞬，臉上微紅，趕緊退了出去。
公主殿下真是兇猛，半夜三更趕來寵幸無塵公子。
沈姒煙不知自己這舉動被人誤會，導致整個公主府的人都誤會公主寵幸了無塵公子。
院門被關上後，沈姒煙悄無聲息地走進屋。
這裏的格局跟她房間相同，都帶有一個天然浴池。
這一切，都是因爲管家誤解公主喜歡無塵，所以纔會給他如此優待。
屏風後。
煙霧嫋嫋，人影模糊。
依稀能聽到裏面潺潺的水流聲。
沈姒煙呼吸微微一頓，脊背有些僵硬。
要是自己判斷錯誤，這樣闖進去會不會讓無塵更加誤會？
不過猶豫片刻，她還是咬牙決定進去。
姜洛塵聽力過人，原本並未在意，只以爲是進來送衣物的小廝。
可等人走近了，他卻發現不對勁了。
這人步履輕緩，呼吸平穩，顯然是身懷武功的高手。
而且是名女子。
想到這裏，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幸好今晚並未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來，否則就不好圓謊了。
不過這人走到屏風後，就停住了腳步。
就在他以爲她不會走進來時，腳步聲卻再次響起，令他身體一僵。
她竟真的進來了。
那抹紫色很快出現在視野中，透過白茫茫的濃霧，捕捉他的身影。
他只能佯裝慌亂道：“公主？您、您怎麼進來了？”
沈姒煙面容平靜，透過濃霧，窺見他容貌未變。
心中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
“無塵，本公主覺得這段時間冷落了你，所以特意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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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煙看着他，漫不經心地道。
無塵受寵若驚：“公主，您說的是真的嗎？”
“是啊，管家說得對，既然你對本公主一片癡心，本公主該留下你纔對。”
無塵神情更加激動，似乎是想站起來。
而沈姒煙等的就是這一刻。
可下一秒，他卻似乎意識到什麼，害羞沉入水裏。
“公主，可否等無塵出來後再說？”
沈姒煙眉梢一挑，眸光深了深：“怎麼，無塵害羞了？”
無塵：“……”
他怎麼有種被調系的錯覺？
想到這具身體的身份，讓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無塵只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沒什麼不可能的，父皇一直希望我能寵幸你，所以你該知道我過來的目的。”
無塵身體僵住。
接着，便見到沈姒煙穿着衣裳，蹲下，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
周圍白霧繚繞，朦朦朧朧。
少女五官精緻，清眸璀璨，氣質絕俗。
姜洛塵眸光幽深晦暗，似有什麼在眼底緩緩流過。
他朝她走去，池水晃動，盪出一圈圈波紋，撩人心絃。
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身影，沈姒煙有過剎那的退縮。
不過想要驗證他身份的想法，戰勝了所有。
姜洛塵在她面前站定，仰起頭，墨黑的長髮貼服在腦後。
棱角分明的俊臉，猶如水中男妖，帶着魅惑不羈。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