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顏從廢棄的建材水泥管中爬出,映入眼簾是一雙皮鞋,緩緩擡起頭,男人逆着光影的面孔逐漸清晰。
她愣住,“傅廷洲,你怎麼…”
“你跟過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了。”
她沒說話。
傅廷洲拉她一把,她雙腳落地,沒站穩,撞他懷裏。
男人扣住她後腰拉近,“爲什麼不在家等我,剛纔你要是被發現…”
“她發現了又能怎樣?”阮顏脫離他懷,“難道南蕖殺害爺爺,綁架我,跟她沒有關係嗎?”
傅廷洲站在那,一動不動。
胸口緊了又緊。
“還有高曜失憶的事情也跟她有關係!你跟她合作等於與虎謀皮,她不是善茬!”阮顏大口喘氣,情緒莫名波動。
傅廷洲伸手將她扯入懷,耐着性子,“我知道。”
“那你還…”
“但現在我需要跟她合作。”他低頭,看着她頭頂一輪漩渦。
阮顏咬了咬脣,“非得跟她合作不可嗎?”
男人定住,思考了半分鐘後,笑出聲,“你不會是真喫醋吧?”
“我沒開玩笑!”她推搡。
“好,就當我認爲你喫醋。”傅廷洲抱緊她,“我保證除了合作,我跟她之間不會有其他聯繫,當然我也會提防着她,可以了嗎?”
阮顏沒回應。
“少家主…”
李莎從大樓走出,目睹到男人懷裏的人,愣了下,“阮小姐怎麼也在?”
沒等她回答,傅廷洲淡淡說,“我讓她過來的。”
李莎沒懷疑,“南蕖暈過去了,您放心,還活着。”
阮顏面龐繃緊。
南蕖還真在美國,在他們手裏?
是傅廷洲的意思嗎?
他是想親自處置南蕖?
傅廷洲察覺到懷裏的人不安,掌心握緊,對李莎說,“先回去。”
李莎看出什麼來,點頭。
在傅廷洲摟着阮顏先走一步,李莎站在原地目送,眉頭皺得更緊。
但願她不會壞事。
返回霍莊途中,阮顏一聲不吭,到了別墅,她也先回房。
傅廷洲脫下外套,搭在手肘,推門進屋。
阮顏在牀邊疊衣服,行李箱都打開了。
他蹙眉,疾步上前,摁住她手,“去哪?”
“去我哥那住。”
“你不滿我處置南蕖?”傅廷洲眼裏生出一霎的涼意。
她是覺得他殘忍了?
還是,她害怕他了?
阮顏停下,回頭看他,“南蕖有罪,法律可以制裁她,但你私自處理,如果她意外死了,你要擔責任的!我們婚都沒結,我丈夫可能會坐牢,我忍不了!”
他耐心解釋,“我不會殺她,只是讓她喫點苦頭罷了,她在美國的遭遇即便回了國,也不能成爲呈堂證詞,何況她是個逃犯。”
阮顏眼睫蹙動。
的確,南蕖是逃犯,在國外遭遇了什麼,先不說國外的警察不管華人,得知她是華國逃犯,將她交給外交部遣送回國,她面臨的也只是判刑處理。
至於她在國外的任何經歷,只要不死,美國法院也不受理這案,沒有證據,她也只能啞巴喫黃連。
“那你又能保證那些人不會失手嗎?”阮顏兢兢戰戰,“傅廷洲,我不想你因爲她給自己留下任何污點或把柄…”
傅廷洲眼裏一霎怔住。
她害怕的不是他的殘忍,也不是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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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因爲擔心他。
傅廷洲胸口急驟起伏,掌心扣住她後腦勺,頃刻吻下。
脣舌與她廝纏。
那樣的火熱,野性。
所有人指責過他的手段,他的殘忍,他的瘋癲。
只有她擔心他。
阮顏被他推倒在牀,他從未有過的迫切,將她拆喫入腹。
他動情地吻她,在她耳邊低語,“顏顏,我答應你只有這一次,以後我都聽你的。”
她咬在他肩頭,含糊不清地咽嗚出聲。
…
李莎與維娜在餐廳包廂見面。
維娜摸着剛塗的指甲,開門見山,“傅廷洲答應把英特集團給我,其餘的我不跟他搶。”
“你要英特科技?”李莎驚訝。
“怎麼?”她掀起眼皮,“這個條件讓你很難接受?我還真不清楚,你到底是義父的人還是廷洲的人。”
李莎放在桌下的手攥緊。
“傅廷洲對英特科技不感興趣,而英特科技我勢在必得,與其讓它落入查爾斯兄弟倆的手裏,還不如在我手裏,我會替義父將公司發揚光大。”
維娜笑了笑,端起咖啡緩緩喝進。
李莎起身,“既然少家主已經答應你的條件,我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我先走了。”
她沒阻攔,將杯子擱在桌面,看着杯口那枚脣印,笑而不語。
隔日,傅廷洲帶阮顏出門到餐廳喫完飯返回,在客廳碰到納特。
納特兩手揣着西褲,堵二人在樓下,“聽說你跟維娜聯手了,那個瘋女人給了你什麼條件,你居然相信她?”
傅廷洲淡淡笑,“你說什麼條件呢?”
意思,很明顯。
納特不可能沒猜到。
對方斂了笑意。
管家與霍瀛東一同下樓,“聊什麼呢?”
傅廷洲不鹹不淡,“與二哥閒聊罷了。”
“能培養兄弟之間的感情是好事。”霍瀛東走到沙發落坐,管家吩咐傭人泡茶。
納特面色不佳,“義父,我還有事,先出門了。”他與傅廷洲交肩錯過,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給我等着。”
傅廷洲沒回應。
霍瀛東將他們叫過去坐。
傭人倒上茶,他靠在椅背,“你跟維娜這段時間走得很近。”
傅廷洲毫不避諱,“是走得近,有些地方需要她。”
“她跟查爾斯兄弟倆不一樣,那兩兄弟心思透明,而維娜不同。”霍瀛東若有所思。
“我清楚。”傅廷洲端起茶杯,熱茶表面浮着水霧,“但不妨礙我的計劃。”
霍瀛東定了神,轉而看向阮顏,“這段時間住得可還習慣?”
她說,“習慣的。”
“那便好,有件數據我想給你分析。”
傅廷洲掀起眼皮。
霍瀛東將一個U盤擺在桌面,“你相信以你的信息技術,應該能破譯這裏面的代碼。”
阮顏收下U盤,“好,我會盡力。”
“父親。”傅廷洲看着他,神情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