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可不管那些個,他原本只聽玄天冥一個人的話,後來有了鳳羽珩,就開始聽他們兩個的話。別說只是讓他打幾個守門的兵,就算讓他去殺皇帝老子,他都不帶皺皺眉頭的。
鳳羽珩一句話出,再一眨眼,白澤已經飛身下車,佩劍都沒往外抽,就揮起雙拳,對着那些守門兵砰砰砰砰地就敲了過去。
守門的兵能有什麼真功夫啊,杆杆長槍挑起的架勢還沒等拉開呢,白澤鬼魅般的身影就已經到了眼前了。這些人完全看不清楚白澤的拳是什麼時候揮出來的,沒有一點點防備的,鼻子、眼睛、腦門、臉頰、胸口的重創便接踵而至,打得他們眼冒金星,撲通撲通的就往地上坐。
等着出城進城的百姓對着場面紛紛叫好,因爲他們不只受了被盤查的氣,剛剛有人說他們是跟千周人不能比的踐民,可把百姓們給氣壞了。眼下看到將士被打倒,有脾氣大的就喊了起來——“打得好!居然逞千周的威風罵我大順的子民,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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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敢毆打我們!”倒地的人裏總算還有人能說得出話,但他完全不敢相信,面前這夥人到底有什麼來頭?這裏可是京城啊,居然敢打京城守衛?
上前與白澤對峙的並非所有的守衛,還有一部份人依然在城門口站着,完全不與這幾名同流合污。那些在正常站崗的將士算是守城的老人,雖然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壯年,這守門的活卻已經幹了十幾個年頭了。他們這些人整天都在四個城門輪翻站崗,對京裏大大小小的各類人物那是認得比誰都清楚,甚至連京中經常出入城的百姓都記得個大概。
早在玄天冥的宮車到了城門前時人家就認出來了,那是九皇子的座駕,趕車的也不是普通車伕,而是他的隨身侍從,車廂裏出來的女孩更不簡單,那是赫赫有名的濟安縣主。哼,幾個向着千周不知死活的毛頭小子,這回算是惹上大禍了。
眼見被打倒的人還在指着白澤叫罵,鳳羽珩一聲冷哼,揚聲道:“打的就是你們這羣狗東西!爲了給千周找孫子,居然如此折騰我大順子民?今兒就是把你們打死了也是活該!說我大順子民是踐民是吧?”她突然往百姓堆兒裏一指,隨隨便便就點了一個年青人:“你——進城去跟京兆尹說,讓他把這些人的戶籍從大順給我清出去!我大順沒有這樣的敗類!不是說千周好麼?有本事讓他們去入千周籍,本縣主到是要看看,千周收是不收!”
“本縣主”三個字一出口,那些原本就看着鳳羽珩有些眼熟的百姓一下就反應過來了,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叩見濟安縣主!”
被打倒在地的守門兵也傻了,什麼?濟安縣主?這個女孩就是濟安縣主?糟了,聽說濟安縣主嫉惡如仇,他們此番得罪,會不會被殺頭?
也有人心裏鬆了口氣,只道,還好,還好只是縣主一人,如果九皇子也在,他們可真就不用活了。
正想着,就見那宮車的簾子一掀有個紫衫男子坐着輪椅從裏面出了來,臉上的黃金面具在夕陽的餘輝下,晃得人眼生疼。
那些守門兵心裏頭瞬間就升騰起兩個大字來——完了!
對,完了。
九皇子也是在的,濟安縣主跟千周本就不睦,九皇子又是個護妻狂魔,栽到這二人手裏,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果然,玄天冥才一出宮車,第一句話便是衝着人羣裏那被鳳羽珩點到的青年人說:“縣主讓你去找京兆尹,怎麼還不去?”
那青年一蹦高就跳了起來,朗聲道:“剛纔只顧着給縣主嗑頭了,草民這就去!”話音一落就已經跑沒了影。
玄天冥和鳳羽珩一表露身份,城門口那些還在站崗的將士也跑上前來,行禮之後有一人帶頭道:“啓稟殿下,縣主。”他指着那些倒地的人說:“這些人原本不是城門的守門,他們是守驛館的。千周使臣進京,他們就負責保護使臣安全,一來二去的,也不知道千周人許了他們什麼好處,竟就能如此偏向。從今日一早直到現在,出入城的百姓可是沒少受苦啊!”
原來是這麼回事,玄天冥的面色再度陰暗起來。
白澤說:“殿下,這樣的人真不配留在大順,要我說,打斷手腳把他們扔到北界千周去吧!”
玄天冥冷哼一聲,“舟車勞頓,我大順的車伕可不載這樣的敗類。等京兆尹給他們辦完戶籍,就讓千周使臣把人領走吧。”他拉過鳳羽珩的手,“別在這兒站着,咱們回去,趕在天黑之前進宮。”兩人轉回身,就聽玄天冥在回到宮車之前揚聲扔下一句:“千周來的都是大人,連個小孩都看不住,這樣的腦子就算孩子找回來,他們也養不好。大順沒義務爲一羣腦子不好使的人如此盤查自家百姓,都給本王散了,誰也不許生事。”
這一句話引起百姓歡呼,那些城門本身的駐守者也鬆了口氣,張羅着放開關卡,讓玄天冥一行人先過去,然後百姓再行。
姚氏車裏的那個侏儒被班走偷偷摸摸的點了昏睡穴,此刻正躺在姚氏身邊睡着。姚氏無奈地說:“千周的世孫也丟了,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太平。”
進了城門之後,兩輛車就要分開兩路,鳳羽珩親自下車來到這邊跟姚氏說:“我跟殿下要立即進宮,孃親先回府,您可一定要記着,莫理鳳家的人。柳園那邊的小門早已經堵上了,鳳家人現在只能從大門進,忘川,你囑咐好,一個人也不能給放進來。”
忘川點頭,“小姐放心。”
姚氏卻指着那侏儒有些爲難:“阿珩,他可以進去嗎?”
鳳羽珩看了那侏儒一眼,聳聳肩,“他要是能跟着孃親進去,那就進吧。”
姚氏沒聽出她話裏意思,只當她是同意了,便很高興地道:“那你們快快進宮,家裏不用惦記。”
鳳羽珩依然留了忘川和黃泉陪着姚氏,班走左右進不去皇宮,便也留下來暗中保護。宮車與馬車分開兩路,往皇宮行去時,玄天冥說:“你算好了那侏儒不會進府?”
鳳羽珩道:“他若不傻,就不會自投羅網。眼下他已經作繭自縛,想跑都困難了,若再冒失的進了縣主府,你說,待我回去,還能留他命在?”
他哈哈大笑,“媳婦兒,不要這麼暴力。”
“哪有。”她翻了個白眼,笑嘻嘻地說:“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若是友,我可以傾盡家財真心相待。倘若是敵,我至少有一萬種方法把他給弄死,另外還有一萬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事實證明,鳳羽珩想的是對的,那侏儒只是身量殘疾,腦子可並不殘疾。他半路劫殺鳳羽珩和姚氏不成,已經算是失算一次,眼瞅着一名暗衛加兩個武功高強的丫頭把自己團團包圍,一路上就被點了昏睡穴從大河邊一直睡到進了京城,他眼下連姚氏的身都近不了,還妄想着進縣主府去,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他從進京城之後轉醒過來就一直在想着脫身的辦法,這侏儒明白,眼下已經不是他想害人的買賣了,他這相當於反被目標人物所劫持,這個臉可真是丟到了姥姥家,該怎麼才能逃離這夥人的魔爪呢?
思索的工夫,縣主府就已經到了。這地方他到京城之後也來過幾次,知道這縣主府守衛森嚴,門口都不是普通的侍衛,而是皇家的御林軍。從前他曾經想過該怎麼樣才能混進去探探虛實,可現在卻恰恰相反,現在他想的是,該如何能不被帶進府去。
姚氏看他臉色不對勁,好奇地問:“你怎麼了?”
黃泉冷哼一聲,“怎麼,嫌咱們的府門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那侏儒沒說話,小眼睛提溜亂轉,終於看到街上走過一隊巡邏的官兵,他眼一亮,突然大叫一聲:“救命!我是千周世孫,這幫人劫持了我!”一邊喊一邊拼了命的往那隊官兵面前衝。
姚氏嚇了一跳,張着嘴巴看向那侏儒,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她救了這孩子,爲何現在對方卻說是被劫持的?
侏儒的行動沒人攔着,忘川嘆了口氣,跟姚氏說:“小姐早就看出他是千周的人,不敢說出來是怕撕破臉他再出手傷了您。可是夫人卻因此誤會小姐,還說了那麼重的話,夫人可知小姐有多傷心。”
姚氏還傻愣着,千周二字在她腦子裏轉了好幾圈,終於意識到這一路上是有多危險。
可眼下哪裏容得她多想,那隊官兵自然知道千周世孫被劫持的事,也早看過世孫畫像,眼下一看這孩子,立即就認了出來,趕緊就上前把姚氏衆人團團圍住。
可守在縣主府門前的御林軍不幹了,就見其中一人走上前來,衝着那隊官兵大聲質問:“你們在幹什麼?”
官兵態度到是不錯的,立即回話道:“千周世孫被劫持,如今他親自指控,咱們多少也得做個樣子不是。”
御林軍冷哼,“做樣子?做樣子也得分拿誰做樣子。你可知你們圍住的是什麼人?”
官兵自然知道這是濟安縣主府,又聽這話立即便意識到八成是衝撞了哪位貴人,趕緊都撤了回來。
就聽那御林軍又道:“帶濟安縣主的母親、聖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做樣子,我該說你們是膽兒大還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