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骨血相融
柳原看着這一切，手握成拳，不吭一聲。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禮義廉恥了，再說，蕭慕衍對蘇櫻的佔有欲從未掩藏過，哪怕就是這個時候了，他也不忘朝着柳原宣誓自己的主權。
“拿水來。”
這藥效果十分顯着，喫下去不到一會兒，蘇櫻的整個面色就漸漸恢復起來，宛若她隨時都會醒來一樣。
“除我師兄外，你們都出去吧，人太多，會分散我的注意力，不利於救治。”
蕭慕衍目光在蘇櫻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問道，“要多久？”
“不確定……快則兩個時辰，慢的話，怕是要耗到子時。”
蕭慕衍沉默了一下，轉身離開。
人都走後，孫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顫顫微微的指着柳原道：“你留我下來幹什麼？”
“你怕人死了，慕王砍了你？”
這事兒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醫死了像蘇櫻這種身份的人，陪葬是最輕的，是以，柳原讓那些庸醫出去時，那些庸醫就差沒抱住柳原大大的親上一口了。
沒見過像柳原這樣專坑自己人的。
柳原無視孫太醫的憤怒，焦躁，只道：“知道師父爲什麼說你醫術造詣永遠不可能超過他老人家嗎？”
“我資質不如你。”
“是你雜念太多。”柳原朝他伸手，“拿針管給我。”
見孫太醫呆愣着，柳原又重複了一次，然後道：“救人的時候你若只想着怎麼將她救活，無關她的身份，地位，不去思量銀錢，名譽，輿論壓力……哪怕人沒救活，你也累積了行醫的經驗，對你來說都是一份成長，或許你不能救她，但你或許就能救下一個，甚至更多人。”
大夫就是跟閻王搶人。除了心態要穩，速度還得快。
“蘇夫人，抽血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好，你儘管來。”
俞氏面上這麼說着，眉頭卻是緊緊皺在一起，全身繃得筆直。就在柳原下針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俞氏中了鬼蘭的毒，她體內餘毒未清恐怕對胎兒會有影響。
想到這裏他驀地胯下臉，臉色異常難看。
“怎麼了？”孫太醫謹慎的問，可千萬別在這種緊要關頭出岔子啊。
“蘇文峯在嗎？”
“在殿外。”
柳原心提到了嗓子眼，“叫他進來。”
“怎麼了？”俞氏從牀上爬起來，一臉驚惶。
“你的血有毒，不能輸給蘇櫻。”
“那……那怎麼辦？”俞氏臉色發白，感覺天都塌了。
蘇文峯得知蘇櫻在太后這裏受了傷，便一直候在殿外，他倒是幾次想進內殿看看蘇櫻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惜蕭慕衍不讓，只讓他等在外面。
春梅忽然跑出來讓他進去時，他還以爲是蘇櫻不行了，忙提着官袍往裏跑。
雖然他不疼愛蘇櫻這個女兒，但好歹是她女兒，蘇玉嬌沒了，難道連蘇櫻也保不住嗎？
這是要他蘇文峯斷子絕孫嗎？
蘇文峯一口氣跑到內殿，像頭蠻牛橫衝直撞，上氣不接下氣，“人……人在哪兒？”
柳原不知如何同他解釋，上前就抓住他的手，探了下他的脈象，確定蘇文峯沒有中毒，他才猛然呼出一口氣，道：“蘇櫻缺血，現在我要從你身上抽一部分出來供給給她。”
蘇文峯一聽瞪大了雙眼，“抽……抽血給她？”
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你是蘇櫻的父親，你們骨血相融，血液很大程度是一樣的，所以可以通用。”
蘇文峯腦子雖然還懵，卻也聽懂了一部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俞氏，“爲什麼是我？”
“蘇夫人中了毒，她的血自然也帶了毒，那毒血會影響蘇櫻體內的胎兒。”
“什麼？”
蘇文峯怔在原地，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
俞氏中毒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蘇櫻有孕了？誰的？
蘇文峯一臉茫然，信息量太多，而且都這麼勁爆，一瞬間讓蘇文峯有些反應不過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先是蘇櫻忽然惹怒了太后生死不明，現在又說俞氏中毒了，蘇櫻有了孩子……太突然了，他一時消化不了，他怎麼瞬間就當外公了，然後瞬間這孩子恐怕又要沒了……
他這副樣子，讓柳原想揍他一頓。
“蘇櫻的孩子是慕王殿下的，你救活了蘇櫻，以後就等着大富大貴吧。”
說得這麼直白應該不會推拒了吧？
蘇文峯完全驚呆了，好像失聰了一般。
“慕……慕王的孩子？”
也是，蘇櫻也就嫁過這一個男人，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既然是慕王的孩子那必須得救啊！
萬一是兒子生出來就是世子爺，雖然蘇玉嬌沒了，但蘇櫻如果能憑着孩子上位，他出點血也沒什麼。
沒想到轉來轉去，這慕王妃的位置還是轉不出蘇府。
蘇文峯當下一臉滿足，上前一步，撞開俞氏就大大方方的往軟塌上躺着了，“來吧。”
蘇文峯是怎麼變臉的，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俞氏怒不可歇，可想到這會兒要他救女兒的命也顧不得與他算賬了。
“神醫，蘇櫻就拜託你了。”
“夫人放心。”
俞氏走後，蘇文峯纔看到矮榻旁邊的桌案上擺放着許多抽血的器具。
柳原將他胳膊用紗布固定住，又往銅管里加了幾滴透明的由炎凝草煉製的抗凝血藥，這樣能保證抽出來的血不會凝固起來。
看到針筒拿過來的瞬間，蘇文峯難以維持文官儒雅的風度，面色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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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放鬆些，不會很痛。”
孫太醫看着柳原幾次欲言又止。
柳原明白他想說什麼，針插入皮膚那一刻，馬上就有血珠冒了出來，銀製針筒的另一頭接着一根不知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皮管，那玩意像是某種動物身上扒下來的皮，不等蘇文峯繼續研究，柳原就道：“蘇大人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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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蘇文峯目光放在血管上，看着自己的血蹭蹭往外流，心裏經不住一陣擔心，也就沒太在意柳原的話。
“雖然你和蘇小姐是父女關係，但也有父女之間血不相融的，一旦發生那種排斥狀況，不但是蘇小姐會死，你也會死。”
“哦。”
蘇文峯看着桌案上的銀製器皿，裏面已經裝了一些血了，看得他毛骨悚然，忽然他腦門一疼，嚇得手足無措：“你剛纔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