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桃訕訕一笑，彎着眼說道：“真小氣，不說就不說，我累了，先眯一會兒。”
話音剛落，她就側頭偏向窗子那邊，閉上了眼。
眸底是沒人瞧見的清明和疏離，與她掛在臉上的表情大相徑庭。
她當然知道厲淮之不會對她有什麼別的想法。
只是剛剛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神，所以纔會故意說了句調侃，轉移他的注意力。
好在她只提了一個普普，並沒有說出什麼聳人聽聞的話。
厲淮之將她送回去以後並沒有下車，而是直接讓司機又開入了夜色。
劉姨在旁邊陪着沈初桃。
“夫人，這麼晚了，先生這是…又不回別墅了？”
“誰知道呢。”
直到院子裏徹底沒有車輪滾動的聲音，沈初桃才收回視線。
“可能是被我不小心趕走了吧。”
“啊？”
劉姨一臉詫異。
沈初桃卻沒再多說，只溫溫柔柔的打了個哈欠。
或許她的那句調侃，真的讓他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只是今天太累了，她實在沒力氣再去揣摩厲淮之的心思。
“今晚不用燉燕窩了，我喫不下。”
浴室裏瀰漫着霧氣，帶着淡淡的清香，讓浴缸裏的人發出了舒服的喟嘆。
一身疲憊掃去，沈初桃終於滾上了寬大又舒適的牀。
……
兩日後，程瀚海敲響了別墅的門。
沈初桃睡眼惺忪，看見來人後癟了癟嘴。
“大哥，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厲夫人，抱歉抱歉，我實在是等不到您自然醒，想來給您送好消息！”
程瀚海說完又探出頭，小心地掃了眼樓上。
“厲總，是真的不在吧？”
“你這麼怕他，還跑到這裏來？”
“主要是厲夫人您給了我勇氣，讓我…”
“行了，說正事吧。”
沈初桃有起牀氣。
現在不過早上七點半，她被劉姨叫醒時還一臉懵。
眼下看見程瀚海，雖然已經極力剋制，但多少還是有點不高興。
“你大清早跑過來報喜，要是說的話沒什麼高興的地方，我就讓人把你鬍子剃了！”
程瀚海瞬間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別啊厲夫人，我的粉絲知道了會傷心的！”
“…你還有粉絲？”
“那當然，我可是號稱最溫柔經紀人，從不急眼紅臉，又文質彬彬…算了，我現在馬上說正事。”
看見沈初桃半眯着眼，漸漸透出危險的信號，程瀚海趕忙把平板推了過去。
“厲夫人您看，上次對您出言不遜的沙琪，被查出來她用了很多骯髒手段，還陷害別的藝人，現在已經徹底被封殺，聽說可慘了，還有合作方解約，因爲形象的問題，讓她賠違約金…”
“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
沈初桃咬牙切齒。
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沙琪瑪，到底哪裏值得她浪費美容覺啊！
“不，不止呢。”
程瀚海下意識挪了挪屁股，往旁邊的沙發移動了一點。
“還，還有因爲這件事，厲夫人您，您有了粉絲團，名字叫…黑暗中的光。”
沈初桃：“？？？”
她有些疑惑地拿起平板，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
“你確定這個名字，是認真的？”
“當然！還有您上次拿的包，連仿款都已經爆了，本來前天公司放出了您在養老院的照片，就已經開始有了人氣，現在又加上沙琪的事，帖子上所有粉絲路人都說您又美又低調，簡直是自帶女神之光啊！”
沈初桃草草的翻了幾篇娛樂新聞，臉上卻並沒有程瀚海想象中的激動。
“你現在算我的經紀人嗎？”
程瀚海被面前人的冷靜愣住。
他倒是想，可…
“您哪還需要經紀人啊，厲夫人要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和意見，我一定幫您傳達到位，當不了經紀人，我可以當您的專屬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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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我的事就交給你了。”
程瀚海瞪大了眼，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坨超大的幸運砸中，連身板都下意識挺直了不少。
他正準備拍幾句馬屁以示自己的真心，就聽見沈初桃認真的叮囑傳來，入耳的話讓他一臉驚訝。
“你回公司以後告訴上面的人，不要藉着這件事來推我的人設。”
“啊？”
“這不是一個好時機。”
見着程瀚海漸漸疑惑的臉，沈初桃關了平板，端起劉姨遞來的養身茶。
“我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有那組照片和一個厲夫人的身份，以後公司有大牌的替身戲倒是可以替我接一接，還有公益，其他的，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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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桃並沒有被這一時的爆紅輿論衝昏了頭腦，她眼裏全是清醒。
畢竟沉浮了這麼久，她太清楚這個圈子的新鮮感有多短，反撲起來有多可怕。
而且最重要的是，原本的沈初桃，並不是什麼優秀的人設，她眼下越紅，以前的黑料就會被炒的越厲害。
到時候得不償失。
所以她必須穩紮穩打，在黑料爆出前，有足夠能與之抗衡的東西。
“還有，接替身戲和公益的時候，不要用厲夫人的身份，我越低調，後期的路就越穩。”
一番囑咐後，原本只顧着欣喜的程瀚海也徹底冷靜下來。
再看向面前的厲夫人時，眼裏比之前多了些佩服。
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久都沒爆過紅火的藝人，那是因爲他的心態和初衷開始變得浮躁，只看重眼前的蠅頭小利。
想罷，程瀚海突然豁然開朗。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面前的厲夫人信誓旦旦道：“厲夫人放心，我懂了！”
送走程瀚海以後，沈初桃又上了樓。
準備開房間門時，她下意識看了眼旁邊厲淮之的房間。
已經兩天沒見到人。
他們倆，好像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局面。
沈初桃蹙眉站了片刻。
而此刻被她想起來的人，正揉着眉，靠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沙琪的消息一查清，他就安排人發了出去，連夜讓人寫的通稿，每篇都帶上了厲氏。
虧損的錢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他爲的，只是厲氏的名聲。
所以沈初桃被沙琪挑釁這件事，後面的出頭雖帶着本心，但也算他的順水推舟。
可車上沈初桃的那句調侃，倒是讓他時不時晃了神。
垂涎她的什麼，美色嗎？
厲淮之鼻尖溢出輕笑。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