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猶豫了一下,一個詭計涌上心頭,他的臉上透着一股子詭異的興奮。
他偷偷地將身旁高個子的男人拉到小巷裏頭,小聲在對方耳邊說:“要不,咱們乾脆回去跟大人回稟,就說他們已經離開江州城了。
你看,反正大人也只是不想讓這些人礙事,他們‘離開’了,豈不是正好順了大人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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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子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訓道:“你如果還想留着你的腦袋,我勸你還是儘早大小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吧!”
見刀疤男看着他的表情有點愣,高個子接着罵:“你也不想想咱們大人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可不止咱們兩個跑腿的,全城都是他的耳目,那是我們隨便一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
刀疤男這時候也憶起了自家大人那些手段,被嚇得不行,什麼都不敢提了。
只是苦哈哈地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哎,眼下還是先回去稟告大人,看大人有什麼安排吧!”高個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安慰刀疤男還是安慰他自己,輕輕地鎖:“大人耳目衆多,咱們這裏失敗了,說不定別處就有人得手了呢?回去看看吧!”
兩人相對無言,慢慢離開了空無一人的小巷,又回到了大街上。
又隔了一會,小巷的另一頭走出兩個人來。
正是剛纔被刀疤男遍尋不着的莫君揚與時青雪。
時青雪盯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皺眉問道:“你說那個大人是誰?”
若不是眼看着這兩人在他們藏起來後就鬧出那麼一大場戲,時青雪都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真的被人跟蹤了。
可是也不應該啊!
他們纔來江州城幾天?怎麼會就出事了呢?
到底是哪裏露出了馬腳?
莫君揚不甚在意地答道:“左右是江州城那幾個大官。”
至於究竟是誰,講真,他一點都不在意。
時青雪被他這種近乎漫不經心的態度感染,也放鬆下來。
只是好笑地揶揄:“話說,你費盡心機的僞裝也不行啊!咱們這纔多久呢,就被人逮到了,嘖嘖。”
她故意表現出輕視,就是想逗逗莫君揚。
男人卻不上她的當,淡淡地應:“既然選擇了惹禍上身,這點變故尚在掌握之中。”
時青雪:“……”
莫君揚的話說得很含糊,但她還是聽出來了。
對方分明是說如果不是他們自找麻煩救葉芷心,江州城的人根本不可能發現他們的僞裝。
時青雪想了想,最終不得不承認莫君揚很有可能是對的。
“那你說怎麼辦?回去把葉芷心給丟了嗎?”時青雪鬱悶地問。
莫君揚這回卻是搖頭,“若是在這之前,丟了也就丟了,但是現在既然都有人挑釁上門,手中有個籌碼也是好的。”
時青雪再次被噎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彆扭。
她自覺自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救葉芷心也只是順手而爲,斷不會爲了一個陌生女子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她沒那麼好心。
就算莫君揚現在叫她回去把葉芷心丟了,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實際上莫君揚也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這個通判之女。
可是男人表現出來的淡漠,以及不把旁人當個人的態度卻讓她有些不是滋味。
一方面,時青雪知道這是由於莫君揚兩輩子的生活環境造成的,男人根本沒有多餘的憐憫之心,甚至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籌碼算計;但另一方面這樣的莫君揚又讓她感到無措。
如果這個時代有‘反·社會人格’的說法,時青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講這個形容詞按在莫君揚身上。
無論是男人身上所表現出的冷血暴力,還是殘酷無情、淡漠人性都很符合反·社會人格的特徵啊!
時青雪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多少有些接受不來這樣的事情。
她神情複雜地盯了莫君揚半晌,對方亦不能讀懂她心中所想。
但莫君揚向來沒有多少表情,就算疑惑,也只是略微蹙眉,淡淡地問:“怎麼了?”
“沒事。”青雪下意識地搖搖頭。
想了想,她又半真半假地感慨:“幸好你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你。”
這句話聲音很小,近乎低喃,但莫君揚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一如既往地維持着面癱,但他的目光卻是肉眼可見的柔和。
兩人相對站了會兒,莫君揚才抿着脣說:“我們回去吧!”
時青雪意興闌珊地點點頭,跟着莫君揚回到他們的小院。
他們剛進院門,魏子夜就高高興興地稟告:葉芷心醒了。
“真的嗎?太好了!”時青雪的興致總算被提起了一點,就想去問問葉芷心,但剛踏出一步,又回過頭看着莫君揚。
她猶豫地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問她的?”
莫君揚還是搖頭,輕聲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時青雪腦中剛冒出這個疑問,他們身後的院門就被敲響了。
三人一愣,紛紛警惕地看向院門。
那陣敲門聲還在繼續,很輕,斷斷續續,表現出敲門人的猶豫不決。
“應該沒事,你去開門。”莫君揚簡潔地下令。
魏子夜輕輕走到門前,在下一聲門響後,猛地將門拉開。
原本靠着門敲門的人一個沒站穩,直接撲了進來。
魏子夜眼明手快地往對方的後衣領一提,然後就把人提到了面前。
來人小個子,只到魏子夜的胸口處高,被他一提起來,整個人就好像待宰的牲畜,可憐巴巴,毫無還手餘地。
“你怎麼來了?”魏子夜看清來人,皺眉問。
時青雪剛還在想怎麼會跑出來一個小男孩,就聽到魏子夜的問話,不由得好奇,“子夜,這人是誰?”
魏子夜:“之前去醫館給葉芷心找大夫,這人就是那間醫館的小醫童。”
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可魏子夜鐵石心腸,下手來根本不心軟。
一個冷眼等過去,對方立馬求饒地喊道:“這位爺饒命,小的是奉老爺之名,特地來給爺報信的。”
“報什麼信?”
“老爺說,官府已經有人盯上了你們,不日就回來抓拿你們的,你們還是儘快出城避禍去吧!”小醫童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