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雪。
從被忠嬸撿回來,我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是什麼。
可是、
當知道主子是女兒身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大半的時間和凌風幾個混在一起。
少部分時間隨着我和凌霜學習輕身功夫。
明明那麼一張飛揚、肆意的臉。
怎麼會是女兒身呢?
直到,忠嬸急匆匆的來找凌霜。
拿走了幾片新做的月事帶。
那一刻,我從凌霜臉上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所以……
我們這主子,大約真是個女子了。
爲此,年少的我時常暗暗的打量我們這主子。
五官俊朗,舉止跳脫。
據說承襲凌家人的濃眉大眼,還有……
她會帶着凌風幾個與隔壁的小孩子打架。
也會半夜偷跑出去獵兔子。
被忠叔抓回來,困在柱子上曬太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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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叫囂着“忠叔!凌忠!!”
“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家小主子的?”
“我娘在地下會被你氣吐血!”
當年她似乎還不到十歲,一張滿是桀驁的臉。
仰頭看着太陽的時候,眸子裏的光比陽光還烈。
最後忠嬸不得不把她帶回來。
苦口婆心的跟她說着山裏危險,軍營裏也危險。
然後,當晚我們主子不止帶走了凌風幾個,還拉着我和凌霜一起進山了。
再後來,我們長大了一些。
開始跑到軍營裏撒野。
大公子對這“弟弟”大半時間是斥責,少部分時間動手。
又總是輕輕落下。
這肆意到京都的時候,忽然就變成了陰翳。
那一身太監袍子穿在身上。
我們都覺得礙眼,但是主子很開心。
她說宮內有很多好玩的。
那些皇子比她還慘。
還說某宮的妃子勾搭了侍衛,某新入宮的小主最喜歡眉清目秀得小太監。
這句話嚇得凌風幾個輪番跟着他,嚴防死守。
甚至幾乎要淨身跟進去。
這嚴防死守,直到主子救了最不成器的皇子。
當日整個皇城爲之震動。
我和凌霜在宅子裏坐立不安。
凌風幾個全然沒有半分消息。
等主子再回來的時候,宅子內的氣氛跟着一變。
一貫隱忍的主子,當晚帶着凌風出去。
將方家那公子套了麻袋揍了一頓。
回來更是直接言明“以後,方家的人見一次打一次。”
我和凌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先帝忽然病逝,那最不成器的皇子一躍登上地位。
主子一身雙頭鷹的統帥服,將眉眼襯得越發英挺。
不過短短几日,帶着凌風幾個將京都官員殺了數個。
弄得皇城人人自危。
但、
我們在京都徹底站穩腳跟了。
再後來……
主子不定時的晚上偷跑出去。
據凌霜說,是去偷看沈家的那位小姐。
京城雙姝,我當然聽過。
那是沈丞相花了大心思培養的女兒。
京都當家主母的料子。
我以爲定然是個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當然手段也定然是高明的。
可直某日,隨着主子趴在沈家的房頂上。
望着那本該循規蹈矩的人,就這麼大咧咧的躺在自己院內的搖椅上。
手中的書胡亂的蓋在臉上。
口中隱約的叨咕着“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我一臉的錯愕,主子幾乎笑出聲來。
接着就是賜婚的聖旨。
我以爲那沈家小姐定然是要哭鬧的。
再不濟也要與主子鬧得不歡而散。
畢竟,主子迎親的時候,特地帶上了我和凌霜。
出門的時候還暗暗的叮囑了“若是她哭鬧起來,直接打暈!”
然後,我和凌霜也確實是這麼做了。
那沈小姐才被主子從院內搶出來,剛坐上轎子便鬧着要下來。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凌霜手中銀針已經彈了出去。
所以……
拜堂都進行的不太順利。
然而,洞房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第二日這夫人忽然安靜了起來。
甚至、有些不太一樣。
她對我和凌霜似乎不陌生。
用着也十分習慣。
會親手爲主子準備束帶,望着我們主子的眼睛彷彿發着光。
我和凌霜最初還不覺得如何。
直到聽了幾次房內的動靜。
暗暗與忠嬸打聽了,這才知道迴避。
可是……
我們主子不是女子嗎?
帶着這份好奇,我時常望着主子和夫人發呆。
往日裏跳脫的主子似乎變得溫柔了一些。
雖然還是那肆意張揚的模樣,但是面對夫人的時候會忍不住放輕手腳。
喊夫人名字的時候,聲音黏膩膩的,怕是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就是去莊子上獵個什麼東西,都要大老遠的派人送回來。
而當初一臉驚恐,被主子搶回來的人。
竟然難得是位脾氣好的人。
笑起來的時候一臉溫婉,打理府上的事情比忠嬸還要順手。
我時常與凌霜私下討論,夫人若是不被主子搶回來。
嫁到高門大戶去,大約還真是當家主母的料。
可惜、她被搶回來了。
所以臉上那溫婉的笑時常被主子氣得裂開。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終於脫離了那大家閨秀的模子。
帶着些人氣。
而且、她竟然還去學了射箭。
那一手袖箭竟還用得不多。
最讓我意外的是,她從莊子上帶回來一個胖丫頭。
那丫頭進門的時候,我總擔心這房門會不會被她擠壞掉。
力氣大也就罷了,還很能吃。
凌霜暗暗的叮囑我“護好了夫人,這丫頭下手沒個輕重的。”
第一次拎着衣領將人丟出去的時候。
那丫頭幾乎一個翻身爬起來,眼底滿是不服和躍躍欲試。
胖胖的小臉,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我。
裏面沒有氣惱,反而都是好奇。
站在院子裏興奮的擺手,喊着“再來,再來!”
接下來的日子,不止是我丟習慣了,她似乎也被摔習慣了。
某次我在小廚房爲夫人準備晚膳,她磨磨蹭蹭的進來。
手在我衣袖上扯了扯“凌雪姐姐,你今天怎麼沒摔我哇?”
這問題??
錯愕的回身望着她,那丫頭茫然的眨了眨眼。
於是,下意識的擡手。
拎着她的衣領,手腕微微用力,直接將人從小廚房丟出去。
直到將人丟出去,才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果然,很多事情一旦成了習慣,不太好改。
我一臉的尷尬,那丫頭一臉的興奮。
幾乎瞬間又跑回來。
眼睛笑得眯起來,手在自己身上拍了拍。
“凌雪姐姐,我最近瘦了哇,你做肉了嗎?”
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