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從前,若是有人對白落梅說她命犯天煞孤星之類的,她絕對扭頭就走,還要在心裏罵上兩句。
可如今,她卻自己疑神疑鬼起來,還十分迫切的想要找個“高人”幫她算上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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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命犯煞星,她怎麼會三天之內,在街上遇見四爺兩回?
京城這麼大,少說也有上百萬人口,兩個人連續相遇的概率,估計比中彩票都難!
白落梅蹲在牆角,一邊用手在地上劃圈圈,一邊咬牙切齒的腹誹着。
等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扒着牆角,再次伸頭一看,居,然,還,在!
四爺今兒穿了一身重紫色朝服,配上刺繡的活靈活現的四爪金龍,更顯威嚴貴重。
他側着臉,正跟身邊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說着什麼,被一身紫色一襯,面龐白皙如玉。
好吧,即使看過這男人這麼多次,白落梅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長相真是萬里挑一的英俊。
可英俊它也不能當飯喫啊,尤其還是在她偷溜出來這樣要命的時候,看見這張臉,她除了肝顫,就還是肝顫,實在生不出其他想法。
白落梅看了一眼,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了回去,繼續沒精打采的摳着土。
這位天之驕子,皇室貴胄,就不能找個茶樓雅間啥的去說他的國家大事麼,爲什麼非得跟個街溜子似的,天天往大街上躥啊!
她這創個業容易麼,賣個奶茶,還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
白落梅本來還想着要在街上溜達一會兒,選個好地方好擺攤子,可四爺往那裏一杵,她連露頭都不敢,更別提找地方了!
她心裏煩的不行,又在牆角貓了一會兒,等再看時,那個一身紫衣的身影總算不見了。
白落梅這才鬆了口氣,拍拍身上的土,疾步向着大嬸的甘蔗攤子走去。
“哎,謝姑娘,你來啦!”大嬸分外熱情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不早說你是謝廠公的妹妹呢,大嬸真是看走眼啦!”
謝、謝姑娘?
謝廠公的……妹妹?
白落梅有點懵,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像是上次自己爲了嚇唬那個家暴男,順嘴說的。
沒想到大嬸還當真了!
大嬸這麼一招呼,周圍的攤販們也跟着圍了過來,帶着幾分敬畏,跟白落梅搭訕起來。
“姑娘,你長的跟謝廠公還真像哎,倆人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可不,姑娘,有你在,咱們可都覺得安心多了,就像是謝廠公親臨一樣哈哈哈!”
此時,一個機靈的攤販已經拿了一碗涼茶,殷勤的端給白落梅。
“謝姑娘,雖然入秋了,這日頭還毒着呢,你喝碗茶,解解渴。”
眼見他搶了先,周圍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給她塞起了東西。
“快,嚐嚐我家的燒餅,又酥又脆,包你吃了這口,就想着下一口。”
“大熱天的,誰要喫這乾巴巴的東西,謝姑娘,嚐嚐我家的小白梨,皮薄汁多,一咬全是水兒……”
片刻的功夫,白落梅就被人塞了一堆東西在懷裏,滿的都快掉出來了。
沒辦法,她只得將東西先放在大嬸攤子上,大嬸一臉得意,彷彿在跟旁邊的攤販們炫耀,還是她跟白落梅關係最鐵!
“小哥,這涼茶多少錢,我付給你……”
白落梅心知這事兒沒法解釋,可又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趕忙掏出錢袋,問起了價錢。
“什麼錢!”那涼茶攤的小哥立即對着白落梅瞪起了眼,“你要是給我錢,就是打我的臉!”
無奈,她只能轉頭看向其他人,哪知道他們也退後兩步,一個勁兒的擺着手。
“謝姑娘,廠公也是經常在我們這裏巡視的,他老人家又盡職盡責,人又和氣,我們這些小商販,心裏都對他很是愛戴。”
一個老大爺捋了下鬍子,笑呵呵的對白落梅道,“可我們又畏懼他的威勢,不敢跟他搭話,如今見了你,自然要多關照下嘛!”
他話音剛落,大嬸也不甘示弱的接話道,“謝姑娘,看你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在我們眼裏呀,還是個孩子呢,這點東西算什麼,那是叔伯嬸子們疼你罷了!”
此時,周圍的攤販也跟着笑起來,“說的是呢,給個小妹妹嚐嚐我們的東西罷了,再要談錢,可就太傷感情啦!”
此時,白落梅面上勉強維持着個僵硬的笑容,心裏已經是後悔萬分。
她那天怎麼就鬼迷心竅了,爲什麼偏說自己是謝廠公的妹子來的?
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說自己有個姐姐在王府當小妾呢!
正懊惱着,忽然有個攤販看着她身後,驚呼一聲。
“謝廠公!”
白落梅不明就裏的轉過身,目光觸到那個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身影,立即渾身都僵住了。
不同於上次的一身青衣,今日這男人穿了一身大紅飛魚服,襯的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更多了三分顏色,簡直堪稱絕色。
只不過,他那似笑非笑盯着白落梅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善了,泛着一縷令人心驚的寒光。
“謝……公……”
白落梅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舌頭都木了,結巴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各位,今天叨擾了,我這就帶我妹妹回去,”說着,他一只鐵掌將白落梅的胳膊一捏,“走吧,還等什麼呢,妹妹?”
他有意咬重了“妹妹”兩個字,聽在白落梅耳中,簡直毛骨悚然,心臟都快從喉嚨裏蹦出來了!
她知道謝飛鴻絕對是要將她帶走好算賬,有心想賴在這人多的地方。
可謝飛鴻一身高強的武功,只使出了半分力氣,她就無法抗衡,只能被迫跟着走了。
白落梅被謝飛鴻強拉着,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到一條僻靜的衚衕,那只鐵掌纔將將放開。
“說吧,”謝飛鴻臉上最後一絲笑意褪去,眼神銳利的有如刀鋒一般,直直的射向白落梅,“你冒充我妹妹,到底意欲何爲?”
白落梅整個人後背緊貼着牆,心臟砰砰亂跳,腦子也一陣陣的眩暈。
半晌,她才勉強開了口,“……我、我若說是隨口說的,您、您、您能放了我麼……”
聞言,謝飛鴻呵呵一笑,“隨口?好一個隨口!”
“如今棋盤街上,大半條街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妹妹,一個接一個問着我呢!”
說着,他手腕一動,繡春刀“噌”的一聲出鞘,架在了白落梅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
那張漂亮的臉湊近白落梅,陰森森的語聲,低低從薄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