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菊香美眸一彎,興奮地帶着慶兒出了門。
“勞煩,幫我開一斤上好的野生蟲草,姑娘們最近身子不爽利,我要買些補藥回去給姐妹們煨湯喝。”
菊香把一張大額銀票遞給了醫者,拿了藥方,便到慕婉妍處取藥。
“小公子,給我取一斤上好的蟲草,看好了,我要野生的。”
“你可不要拿錯喲。”
她說話的聲音極大,故意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放心吧,姑娘,您且稍等。”
慕婉妍一邊對照着藥方取藥,一邊又認認真真地稱量、包裝,反覆確認了幾遍才把蟲草遞給菊香。
“都包好了,請您拿好。”
菊香取過蟲草後,和慶兒交換了一下眼色。
慶兒立馬站到她的側面,幫她打起了掩護。
而菊香也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慕婉妍拿給她的藥,跟自己袖子裏發黴的蟲草做了調換。
又趁着沒人注意,迅速把新的蟲草塞進了自己的胸脯中間。
確保萬無一失後,纔跟慶兒點了點頭。
慶兒的聲音尖、分貝高,於是,她轉身便扯着嗓子嚎了起來:
“天爺呀,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本就是賺的皮肉生意,乾的天底下最苦最累的活兒,偏偏這位叫皖晏的二刈子,還要把我們這些苦命人往死裏欺負。”
菊香看着衆人被吸引過來,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把發黴的蟲草往地上一倒,“各位爺爺,二刈子欺人太甚,大家要幫菊香做主啊。”
“我們真金白銀給了銀票,這個勞什子娘娘腔,居然拿發黴的蟲草打發我們。”
她看着人越聚越多,裏面還有自己不少昔日的恩客,哭得更加放肆了。
“大家要幫菊香評評理啊,這個皖晏真的不是東西。”
“不男不女,蛇蠍心腸。”
慕婉妍的頭瞬間大了,這兩個潑婦是準備要鬧哪一齣?
蟲草她反覆確認過,怎麼會發黴變質呢?
這一斤野生蟲草,價格不菲。雖她不缺銀子,更不願意惹事,但是她慕婉妍平生也不是任人冤枉的主兒。
皺着眉頭,嫌棄地看着菊香和慶兒:
“兩位大姐,你們纔不是東西,蛇蠍心腸呢。”
“你這發黴的蟲草,連包裝皮都不是軍醫營的,枯得就跟你們的臉一樣蠟黃,還想在這裏糊弄人?”
菊香聞言,惱羞成怒,罵她人可以,但是不能罵她的臉。
她可是靠臉喫飯,以臉爲榮的啊。
“好你個二刈子,娘娘腔,仗着自己生得白,不僅偷東西,還血口噴人,我的臉哪裏蠟黃了?”
慶兒也憤憤不平道:“從沒有人敢這樣說我們,過會兒我定要撕爛你的嘴。”
慕婉妍:“軍醫營的包裝紙雖然也是黃皮紙,但顏色偏淺,每一張都是嶄新的。”
“而你們扔在地上的,顏色泛黃、斑斑點點,一看就有好些年歲了。”
“這蟲草分明就不是我剛剛給你的那包,你們這是要賊喊捉賊,唱哪出?”
菊香臉色一變,哭道:“天地良心,我和慶兒連這藥房的門都沒有踏出去一步呢,你就要在這裏平白冤枉我們。”
慶兒也哭:“天爺,幸好我們還沒有走出藥房。要是回到伎營再發現這茬子事,豈不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
她們往地上一躺,“欺人太甚,求爺爺們爲菊香和慶兒做主,快快通知顧大人和攝政王。”
“我們省喫儉用,從指甲縫裏省出來的銀子,要被這個二刈子昧掉了。”
“求爺爺們幫我們兩個弱女子找王爺來看看呀。”
大家一片唏噓,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相信誰。
不過說到底,菊香和慶兒畢竟沒有出藥房門,因此她倆更像受害者。
至於‘皖晏’,美則美矣,又是西昌人士,不太值得信任。
由於金額巨大,聚集的人數衆多,有機靈的士兵已經去請帝修炎了。
而顧燁然,也在此時從外面趕了回來。
他了解完事情經過,既不相信皖晏,也不相信伎子。
伎子說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而皖晏又是他從攝政王府房頂上親自打下來的。
他蹙了蹙眉,連忙把皖晏拉到一邊,小聲質問‘他’:
“是不是又缺錢了?缺錢就跟小爺講,在這兒給我丟臉?”
見皖晏不理他,聲音又放溫柔了些:“要不要我幫你把人打發了?一會兒表哥來了,可是要軍棍處置的。”
皖晏氣得開始翻白眼,顧燁然只得繼續討好,“別生氣,晚點我給你送些銀兩,以後再也別做這種事了呢,啊?”
慕婉妍再也忍不住了,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顧燁然。
“老天呀,大哥,您覺得我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我要是真缺錢,肯定先偷你顧大少爺的腰間玉佩,何至於給兩個女人的蟲草調包?”
顧燁然愕然,小聲質疑:“真不是你?”
慕婉妍瞬間無語,狠狠剜了他一眼,“顧燁然,你比那兩個坐地上的更讓人討厭。”
顧燁然忽然咧嘴一笑。
他心情大好,呵,這‘皖晏’此時瞪他的樣子,實在嬌嗔,甚美。
慕婉妍:“還笑?大家都在等着討伐我呢。”
顧燁然:“別怕,表哥馬上就來了。何況,還有我保護你呢。”
菊香和慶兒看着顧燁然和‘皖晏’眉來眼去,有說有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們指着慕婉妍的鼻子,罵道:“你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娘娘腔,別以爲顧大人在我就怕了你。”
“一會兒聖明的王爺來了,他定會把你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喂野狗。”
慕婉妍:“咳咳咳咳咳……”
這潑婦罵人真毒,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懟回去。
顧燁然想上前理論,這倆伎子罵人太狠,自己不能叫人隨意欺負了老實的皖晏。
誰知皖晏先他一步,搶先來到了菊香和慶兒面前。
“潑婦,我看你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給你的蟲草分明覆核了好幾遍,才交到你的手上。”
“你們賊喊捉賊冤枉好人,若是過會兒王爺來了,我定要求王爺灌幾條生蜈蚣到你們嘴裏,再把你們扔到大缸裏養水蛭!”
顧燁然:“……”
這些詞語真新鮮,皖晏‘他’似乎也沒那麼脆弱。
菊香:“!!!”
慶兒:“!!!”
天爺,這二刈子可真毒,哪怕說殺了她們也行啊,平日裏大家罵些死啊活的話,都是順嘴說。
但是偏偏這娘娘腔說要讓她們吞蜈蚣、養水蛭,這也……太噁心,太狠毒了。
菊香和慶兒交換了一個眼色,互相給彼此壯膽。
新蟲草藏在菊香的肚兜裏,搜身要麼是伎營的姐妹,要麼是燒飯的嬤子。
都是她們關係要好的,她們全部打點好了。
到時候被軍法處置的肯定是這個娘娘腔,她倆可不能被她唬住。
想到此,菊香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桌上的一壺涼茶就朝着慕婉妍的臉上潑了去。
“潑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娘娘腔!”
慶兒也在邊上叫囂道:“潑得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慕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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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了理臉上的水漬,眸子慢慢變深:
“手無縛雞之力的蠢貨,雕蟲小技,本……我還能怕了你?”
她看着菊香那鼓鼓囊囊的胸脯,猜測新蟲草肯定藏在她的肚兜裏。
於是,鬆了鬆修長的手指,開始運氣。
雖然她現在肩膀受着傷,但只要鉚足勁一掌風掀過去,那菊香必定連人帶肚兜、再帶着那包新的蟲草,當着大家的面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