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還在大殿內迴盪，對方早已經不見人影，誰都不敢再說話。
關於皇上和淑妃的事情在早些年或許還有人議論，但自從夏寒邪的雙腿無緣無故廢掉之後，不論是後宮還是民間，再也沒人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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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突然被葵花巷的班主提起來，夏崑崙臉色極差。
如此，那些本打算在中秋宴會上有所表現的人，也都默默安靜下來，按捺住了性子。
夏崑崙沒坐多久就離開，皇后的心情也算不上多好。
這件事她顯然是不知情的，因此，在後半場，皇后往明旭晨那邊看了好幾次，每回臉色都不好。
夏夕羽本與明旭晨在一起說說笑笑，也被皇后的人帶走。
溫雪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頭也有了些想法。
原先只知道葵花巷的戲班子與淑妃有一定的關係，但沒想到，這班主竟然與淑妃的關係這樣好。
今日這種場合，夏崑崙一個大怒，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也是有可能。
皇上走了之後，底下的大臣們都稍稍放鬆了些，皇后和靜妃先後離開，大家也就越發沒了拘束。
溫雪瞅着圍繞在蕭有風身邊的那些人，對着邊上的男人問了句，“蕭將軍好些年沒回來了吧？”
“蕭將軍鮮少回京，他的家人孩子更是一直在邊關。”
夏寒邪看上去情緒不是很好，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盡，之後又是一杯。
溫雪有些心疼地瞧着他，“不然，我們回去吧？”
她問了句。
夏寒邪側頭看向她，不知何時，那雙燦爛的眸子染上了些許赤紅，搭配上這張清冷異常的面容，令人心悸。
溫雪只覺得呼吸一滯，突然笑了笑，“算了，也不着急。妾身見今日的酒挺好的，王爺若是想喝，就多喝些。”
顯然是方纔那班主的話給了夏寒邪觸動，讓他想起了淑妃。
當年十來歲的孩子的堅持，在十幾年後的今天，有另外一個男人和他一樣堅持。
他的信仰得到了迴應。
溫雪知道他現在心情肯定很複雜，因此不如陪着他好了。
周邊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溫雪只手撐着下巴，瞧着，打量着，時不時問問邊上這個男人。
夏寒邪有自己的思緒，溫雪問到了他就簡短回答，沒問，他就默默喝酒。
這樣的默契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寧姝來了溫雪身邊。
“聽聞有曇花開了，就在前面的花園，不知三王妃能否陪本宮去看看？”
溫雪下意識去看夏寒邪，對方在她手上捏了捏，“小心些，讓影跟着一起去。”
“不用，皇宮到處都是侍衛，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就回來。”
不等溫雪說話，寧姝就說了句。
她說得也有道理，而且皇宮不比外面，她帶着個完整的男人在裏面走來走去，多少不好。
於是，溫雪只身前去。
二人在太子府上丫鬟的帶領下去了一處無人的地方，一處假山邊上確實放了好幾盆曇花，看上去含苞待放，即將綻放的樣子。
雪白無垠的花朵帶着聖潔的光，彷彿天上花神降臨。
寧姝臉上掛着笑，“不巧了，看來我們來早了些。”
溫雪瞥了她一眼，寧姝拽着她的手臂坐在一旁的石頭上。
“今日這中秋宴會還真是一波三折。”
寧姝感嘆了句。
“確實。”
“太子殿下原本打算今晚和皇上請婚，讓蕭將軍家的大女兒嫁入太子府，當側妃。”
寧姝突然說了句，聲音聽上去也不緊不慢。
溫雪沒說話，靜靜的聽着。
看曇花是假，她拉着自己過來聊天才是真的吧。
上回在太子府，寧姝還沒說完的話，溫雪到現在都還惦記着，她總覺得，裏面有什麼是寧姝無法明說的苦衷。
這也是爲何她答應不帶影過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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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今日不說，往後也有機會去說。沒想到蕭將軍家的女兒，哪怕是在邊關，也生得很是俊俏。”
“這事兒，太子還問過我的意見呢。說是蕭翩躚好，還是蕭淺陌好，你覺得呢？”
涼風襲來，溫雪聽着寧姝的絮絮低語，心裏頭微微感慨。
想必早在寧姝嫁給夏瀚文的時候，她就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但她大概率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這時候，她的話語中透着股無奈和心酸，又帶着幾分強求的灑脫。
溫雪順着她的話說，“蕭蹁躚年歲大些，看上去溫婉賢淑，想來也更端莊懂事。蕭淺陌年歲尚小，但不妨礙她人美嬌俏，很是靈動。”
“三王妃這是把兩個人都誇了，還沒說誰更適合呢。”
寧姝故作生氣地說了句。
溫雪笑了笑，“那要看太子殿下或者太子妃想要的是什麼，所求不同，要的人自然也不同。”
“你果真聰明，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我也是這麼與太子說的。他哪裏是問我的意見，分明就是讓我安安分分的歡迎側妃進門罷了。”
說着，寧姝苦笑了聲。
“這幾盆曇花也是他故意放在這裏，想要哄我開心的。”
說着，寧姝的視線落在即將綻放的曇花上，嘴角揚起笑來，只也分辨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
溫雪皺了皺眉，低聲道，“太子妃肚子裏有孩子，對皇室來說，子嗣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寧姝突然笑了。
她眼神古怪的看了眼溫雪，有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盯着眼前的曇花瞧着，“子嗣？呵呵呵……”
“是，子嗣確實重要，比什麼都重要。”
她喃喃自語了句，在溫雪看不到的地方，眼淚劃過她的臉頰。
但很快，寧姝就收回情緒，直起腰身，“三王妃快來看看，這花，是當真要開了。”
溫雪還從未見過曇花開花的樣子，很是好奇的湊了過去。
寧姝也讓開身子，把位置讓給她。
溫雪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花上，並未察覺到，此時站在她身後的寧姝嘴角揚起一抹笑來，看上去陰冷異常。
潔白的花瓣舒展開，這樣的生命力一瞬間直衝入心靈深處，讓人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