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夜溫言你別起哄
蕭老夫人也不生氣,轉過頭就對夜老夫人說:“夜家是武將世家沒錯,可這規矩禮數也得立一立,可沒聽說過哪家的妾張口閉口就罵嫡出少爺的。寵妾滅妻這四個字要是傳出去,將軍府面上也不好看對吧?”她再去瞅熙春,狠狠地哼了一聲,“不知廉恥!”
熙春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委屈得不行,可惜夜景盛這會兒哪有心情搭理她這檔子事,他只管問蕭老夫人:“方纔我說的那些,岳母有何話說?”
蕭老夫人這才又想起這一茬兒,心火騰騰就往上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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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夜景盛還在繼續說——“你女兒不只給我生了個廢物兒子,還給我生了個不知廉恥的女兒!那女兒可真是跟你們蕭家的作派一模一樣啊!末成婚先睡覺,沒洞房先懷子,你們蕭家的根兒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毛病就得一代一代往下傳?”
“你給我住口!”蕭老夫人徹底崩潰了,抓起茶盞就往夜景盛頭上砸。
結果夜景盛躲了一下,這一茶盞就拍到了邊上站着哭的熙春頭上。
熙春疼得大叫,有心想罵回去,可到底理智佔了上風,想起這是寧國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侯爵府,爵位是世襲的,可比如今的夜家強多了。
於是這口氣她忍了,人也不在原地站着,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蕭老夫人氣得就快要暈倒,身邊陪着來的丫鬟一邊給她順氣一邊衝着夜景盛喊:“請姑爺口下積德!老夫人是長輩,您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蕭書白也撲上前俯在蕭老夫人腿邊,一邊哭一邊說:“母親,都是我對不住你。”
夜老夫人就不愛聽了,甚至還踢了蕭書白兩下,因爲蕭書白撲的位置有點兒挨着她了。
聽着蕭家丫鬟在那兒指責她兒子,老太太也把桌子拍了起來:“這裏是一品將軍府,還輪不到外人來我將軍府管教兒孫。要論長輩,老身也是長輩,且我一品將軍府在北齊的分量可不比寧國侯府輕。區區侯府而已,憑什麼到我將軍府來叫板?”
夜老夫人這麼一硬氣,蕭家人的氣勢就弱了下來。當年的事都被抖出來了,承不承認又有什麼用?夜家人一心認定的結果,再狡辯也是徒勞。
蕭家人被壓了下來,夜老夫人對這個效果很滿意,於是開始細數蕭書白嫁過來這十多年的條條罪狀。首先一條就是擅妒!
“男人納妾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你們蕭家的女兒擅妒,這麼些年一直在這件事情上壓着景盛,別說外面的妾不讓納,就是家裏的丫鬟納進門,也是被她壓制得十多年都進不入景盛的房。你看看我們家五丫頭,打從她出生之後,她爹就沒到她姨娘房裏去過一次!是景盛不願意去嗎?怎麼可能!是你們蕭家的女兒不讓他去!”
老夫人又指熙春:“這個倒是讓收了,也讓進房了。可倒好,蕭書白給人家的院子取了個名字,叫妾婢園兒!這是明擺着的羞辱啊!她羞辱的是這個妾嗎?不是,她羞辱的是她的丈夫,是在罵她的丈夫也就只敢納個丫鬟爲妾,沒別的本事!”
接下來是更重要的一罪:“蕭書白膝下一子一女,皆不成器。一個整日裏與皇子殿下混在一處,人人皆知我夜家二少爺有龍陽之好。另一個就如景盛所說,不知廉恥不守貞德,好好的姑娘不做,非得學她母親去做那等不要臉面的事,簡直是丟盡了夜家的臉面!”“如今我兒要娶平妻,只是平妻而已,又不是休妻,你們蕭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是幹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到我夜家來說理?有什麼臉到我夜家來說理?說到底這是我夜家的家事,蕭家管不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婆家要如何她都得認!昨日到府去與你說一聲,那是我兒敬你,可你若不喫這個敬,那今後再不會有人與你說話。”
夜老夫人拂了拂袖子,“行了,你們要是沒什麼話說就回去吧!今兒個就不留飯了。待平妻進門你們要想來喫一杯酒,我們自會敞開大門歡迎。”
蕭書白已經沒臉說話了,甚至哭都不敢擡頭,只把頭埋在蕭老夫人的膝上。
蕭老夫人心裏有氣沒地方撒,爲了不把自己給憋死,她選擇來選擇去,最後把目標落在了夜飛舟那處。
子女不爭氣連累了母親,夜紅妝她是罵不着了,但這不是有夜飛舟呢麼!
她狠狠瞪了過去,厲聲喝道:“沒用的小畜生!你母親可讓你給害苦了!成一樁婚是多不容易的事,原本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可是你看看你,你乾的那都是些什麼事?枉你從小到大我都疼愛着,當個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沒想到你就是個禍害,活生生毀了你母親一輩子!”
夜飛舟終於有了反應,他一臉錯愕地看向蕭老夫人,不解地問:“從小到大外祖母都疼愛我了?還把我當寶貝捧在手心裏了?什麼時候的事?我爲何一概不知?我記事早,兩歲之後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清清楚楚。我記得我爹孃對我擡手就打,張口就罵,當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說我是個沒用的廢物,夜家二房不該養男孩。他們說如果我是個女兒,就可以把我好好培養,將來嫁給一位貴人,那麼她跟父親這一生也算有個依靠了。”
夜飛舟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也記得紅妝出生以後,爹孃抱着紅妝帶着我一起去蕭家探親。外祖父和外祖母您只管對着紅妝又親又抱,只管說紅妝是個可愛的孩子,他們就該養這樣的女兒纔有用,女兒生多少都是好的,唯獨先前生的那個兒子,那就是個多餘的,養了也白養。卻不管我當時就站在身邊,我也能聽得懂。”
夜飛舟的聲音愈發的冰冷,一雙眼睛似覆了寒霜一般,看得蕭老夫人瑟瑟發抖。
“這就是你所說的疼愛嗎?”夜飛舟突然就笑了,因爲他看到蕭書白轉過頭來瞪他,那雙眼睛就跟上次夫妻二人商量着推他頂罪,要把他給弄死一模樣。
“母親不用這樣看我,也別指望我見了這樣的眼神會有失望和愧疚。或許從前我真的奢求過父慈子孝母親關懷,也奢求過到了外祖家,能看到外祖父外祖母對我露出個笑臉。可惜從來沒有,也可惜那些奢求都是過去的事了。小時候想要的,長大了的人,已經不需要了。”他脣角勾着,男生女相的夜家二少,好看得連蕭老夫人帶來的丫鬟都臉紅。
蕭書白說:“我到底生了你。”
夜飛舟點頭,“是生了我,可你也殺過我。我是靠自己的毅力活下來的,是靠救治我的大夫妙手回春,今日才能坐在這裏聽你們說話。所以你生我的恩,在你殺我的時候,就已經還完了。今後你對我來說,就只是夜家二夫人。”他再指夜景盛,“他對我來說,也就只是夜家二老爺。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咱們之間的情分,也就這樣算了吧!”
他收回目光,整個人又黯淡下去。
蕭書白絕望了。
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擁有時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就又覺得有點兒可惜。
就像現在的蕭書白。
夜溫言實在沒忍住,伸手就爲她二哥鼓掌。夜楚憐看了看她,一咬牙,也跟着鼓掌。
夜飛玉和夜清眉想了想,覺得也應該跟。
一時間,夜家小輩就剩下個夜連綿呆呆在邊上坐着,顯得十分不合羣。
蕭老夫人氣壞了,剛纔好不容易對夜溫言轉變了印象,結果這一鼓掌,壞印象就又佔了上風。她開始怒斥夜溫言:“長輩說話,哪有你跟着起鬨的份兒?”
夜溫言可不慣她這個毛病,當時就懟了回去:“明明是我二哥在說話,他怎麼就成長輩子?難道在蕭老夫人眼裏,我二哥跟您是同輩的呀?”
“住口!沒有教養!”蕭老夫人破口大罵,“你是個什麼東西?”
她這一罵,夜老夫人可樂了。今日蕭家上門來鬧,她本來就生氣,雖然這會兒這場仗算是打贏了,可她也照樣生氣,照樣覺得懟蕭家懟得還不夠。蕭家認慫太快,以至於她有許多話都還沒發揮出來。
這會兒好了,蕭老太太惹上了夜溫言,這哪裏還用得着她出面,夜溫言一個人就能把整個蕭家都給懟死。
於是,夜老夫人往椅背上一靠,悠哉哉等着看戲。
夜溫言也確實沒讓她失望,畢竟這會兒已經吃了好幾塊兒點心了,有點兒飽,怎麼也得消化消化。再加上蕭老夫人罵她,她要能忍那她就不是夜溫言。
於是她開了口,勾着眼睛跟蕭老夫人說:“在質疑我是個什麼東西之前,先想想自己眼下是個什麼局面。我二叔和祖母前前後後揭露了蕭家那麼多事情,蕭老夫人都不說感到羞愧,還有精神頭兒跟夜家的孩子叫板?您是覺得丟臉丟得不夠,還是覺得那些事宣揚得不夠?”
夜溫言冷笑一聲,“或許是覺得那些事對於寧國侯府來說,統統都不算什麼?那不如問問當今的寧國侯,看看他願不願意跟您一樣,全然不顧顏面掃地,也要替他姐姐討回公道?”
蕭老夫人心裏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