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外人不知道，平州城的前知府與蕭統認識，甚至，是蕭統在暗中培植的勢力，最後卻折在了這裏，讓蕭統很生氣。
從蕭統踏入平州城的那一刻，他就沒那麼信任江家。
平州城的現任知府文房，又是錦顏回了京城後的第一個朋友，當初若不是他幫忙，自己未必能躲開昌遮的搜尋。
她也不想文房被折在這裏。
聽錦顏這樣說，褚紅也鬆了口氣，“具體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聽夫君提起過，江家很有可能是時疫的來源。”
“什麼？”
錦顏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又問了遍。
褚紅訥訥道，“我知道茲事體大，但確實聽他提起過，只是我們黑風寨不想惹事，所以才……或許你可以去見見我夫君，他更清楚。”
錦顏當天晚上就和聞衍一起去了黑風寨。
寨子在半山腰，因爲是褚紅帶着，路上沒受到什麼爲難，甚至連盤問都沒有。
褚紅的夫君是個滿臉絡腮鬍子，臉上帶着刀疤，身材高大魁梧，但見到褚紅後就一臉柔情的人。
等到錦顏和聞衍將帷帽摘下來的一刻，他下意識低罵了聲，又立即反應過來，一臉不自然。
“抱歉，我們平日裏說話粗糙慣了，你們別介意。”
說着，他又立即變了臉色朝着一旁偷看的屬下們怒吼道，“看什麼看！還不給老子滾出去！”
“等等！帶上門！”
等房門被關上，他羞惱地摸了摸鬍子，又側頭去看褚紅。
“這……你怎麼把他們給帶上來了？”
“我與郡主是舊相識，他們不是江家的人，有點事情想找你確認一下。”
“哦……”
明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忙拱了拱手，“見過國師、郡主，您們先坐。”
看在褚紅的面子上，他暫且壓下疑惑。
錦顏將江城最近發生的事情說完後，明哲看他們的眼神又變了變，當即拍了把手義憤填膺道，“老子就說他們江家沒這麼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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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愣了一下，“抱歉，我就是爲你們抱不平，這藥材分明是郡主和公主豁出去命運送進去的，憑什麼給他們做嫁衣。”
錦顏倒是沒放在心上，“能治人就行，這些不重要。”
“郡主大義！”
明哲當即敬佩地說了句。
錦顏手支着下巴，淺笑了聲，“平州城發生時疫，黑風寨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知大當家的是怎麼做到的？”
明哲下意識去看褚紅，見她點頭才道，“我們當時是想着逃走來着，但兄弟們都是附近的人，逃也不知道能逃到哪裏去，而且逃走容易，再回來就難了。乾脆就窩在這地方沒出去。”
“完全不與外面的人接觸嗎？”
“是，時疫剛發生的時候我們這裏就收到了風聲，買了些物資，大家就不再出去。”
“你爲何覺得這件事與江家有關？”
說到這裏，明哲也不再隱瞞，“江家太淡定了，城裏稍微排得上名的人都舉家搬遷，江家卻從頭至尾都十分淡定，哦，也不是，他們初期十分淡定，直到發現國師先前用過的方子不行之後，纔開始慌張。”
錦顏看了眼聞衍。
“嗯，我才下山時遇到過水患引發的時疫，因第一例就恰好是我發現，只是小範圍內爆發，後來有了有效的方子也就控制住了。但這次的與之前不同，先前的方子只能緩解症狀，初期看上去有效果，後面病情會急轉而下，直至喪命。”
聞衍聲音淡淡。
錦顏卻聽出了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初他在剛開始就介入，有條不紊指揮大家防護，時疫傳染慢，他也就有更多時間去研究藥方。
這一次時疫已經控制不住了才被發現，那時候已經有成幹上萬的人感染，速度之快，來勢之兇猛，給聞衍的時間當然不多。
再想想前陣子的傳言，錦顏一時心疼不已。
“可是儘管如此，他們依舊沒走。”
“但他們做好了隨時走的準備。”
明哲接着褚紅的話說了句，見他們面露疑惑，忙道，“江家去年開始就修建了條密道，直抵平州城外十里地的山上，如果他們想走，隨時都能通過那條密道離開，而且其實當時在城內的江家人只剩下江濤一人，其他人都送了出去。”
錦顏心底一驚，他們這幾天在找的江家大興土木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平州城內似乎沒人知道這件事。”
“當然沒人知道，當時他家說的是找人去修繕房子，工人們都住在江家，找的都是平州城內和附近城鎮孤苦無依的乞丐，後來他們直接將這些人殺了，若不是其中一個機靈的跑出來被我們救了，這件事怎麼會有別人知道？”
明哲提起這件事還心裏有氣。
錦顏和聞衍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在破廟中遇到的小孩，他們都在等着自己的父親回家。
“你也知道，後來太子和國師到了平州城，江濤這時候當然更要表態，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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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他又看了眼聞衍，“有國師在的話，這件事一定能解決，他要掙名聲，也要掙錢，肯定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錦顏想到平州城百姓對江家的推崇，忽然升起一股涼意，將她整個人裹挾其中。
“江家本就富貴滔天，爲何要這樣鋌而走險？這件事風險極大，除非，他們的賬務早就出現了問題，其實只是個空殼子。”
錦顏喃喃自語，下意識看向明哲求證。
明哲也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如果這麼說也不是沒可能，江濤的兒子江松前兩年失蹤過一陣子，聽說是去了京城，在賭坊輸了一大筆錢，但後來也沒見下文，大家就以爲是謠言……而且江濤一直樂善好施，有種謠言不攻自破的架勢。”
既然是在京城發生的事情，錦安和蕭統都很容易查到。
如果真是這樣，江家爲了維持巨大的開銷，肯定要開源節流，不願意節流也就只能開源。
蕭統之前也說過，平州城附近幾個城鎮的藥材，大多數都聚集在了江家手上，幾乎和朱錦仁一樣的操作，甚至比朱錦仁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