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徐回衍被白布蓋着全身,他身上還是那件白t,上面髒兮兮的,跟他那乾淨的面孔一點都不搭。
徐回衍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哪裏。
秦亦錦用水給他擦着臉和手,向媛媛的哭聲在病房裏格外清晰,謝蓉也跟着哭了起來。
“回衍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的拋下你媽媽和我們啊?”
“回衍啊,你起來,小姨還沒有給你過生日,你起來啊!”
…….
謝蓉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就連秦老爺子都跟着擦了擦眼淚,陸管家拍了拍他的後背,自己用紙巾不停的擦着眼淚。
徐明林在隔壁病房裏守着暈過去的方穎,徐回衍的身後事都是秦亦錦跟陸溫白做的。
姜柒站在病牀前,身邊站在秦亦安,所有人都在哭,就連秦亦安也不例外,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哭,她現在只想吐,哭不出來!
她伸手摸了摸徐回衍的臉,“徐回衍,別開玩笑了,起來吧,我帶你去摘星星!”
“徐回衍,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秦亦安看向姜柒,意識到姜柒的情緒太反常了,便讓謝忱過來了。
謝忱看着站在那裏臉上帶着笑的姜柒,對着秦亦安說道:“人在特別悲傷的是哭不出來的,她受到這麼大的刺激,很可能出現情緒反彈。”
這個詞語秦亦安並不陌生,但是還是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她之前缺失的那些記憶很有可能記起來是嗎?”
謝忱點頭,他擦了擦眼角,“是!”
徐回衍的離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痛苦的開始,徐回衍的葬禮很低調,方穎已經病倒在家裏,來的人都是跟徐回衍相熟的人,欒金萌也來了。
下葬的時間三天後的早上,這期間姜柒一直都很平靜,那天上午風和日麗,徐明林爲徐回衍墓碑上捧上最後一捧土,他似乎老的很多,黑色的頭髮裏摻雜着銀色的白絲。
他撲在地上失聲痛哭着,不斷的用手捶打着地面,“回衍啊,你記得多等等我跟你媽,要等我們啊,是我們欠你的太多了。”
徐回衍在人間停留了三天,他們哭了三天,徐衍時打開徐回衍的網上賬號,他的說說停留在7月12那一天。
上面是他撐着傘站在橋上的一張照片和夏時撐着傘站在水邊的一張照片。
——你在橋下看風景,橋上的人再看你,本是無緣,因爲我只是來赴人間一場驚鴻宴,曲中人散。
他將這一篇上了鎖,只有他一人可見!
徐衍時看了一眼穿着黑色裙子一臉素白的姜柒,當時徐回衍在發這一條說說的時候,心裏該多難受?
現在徐回衍印證他的那句話,他赴完了驚鴻宴,又走了。
斯人已逝,此情長存!
徐回衍離開的第二天,新海城下了雨,雨不大,但是路面已經溼透了,出門都要都要撐傘,姜柒這兩天的情緒一直都很高亢,她似乎忘記了徐回衍已經不在的事情。
欒金萌跟她兩人在金肯華座兩人聊天,這裏少了很多東西,‘讓讓’的狗窩還有它的玩具。
秦亦安怕姜柒一個人胡思亂想,就讓欒金萌留下來陪她嗎,兩人給那些多肉植物修建枯葉,姜柒明明很有興致,可是頻頻出錯。
在第五次,姜柒將好的肉葉剪掉,留下枯葉的時候,欒金萌放下了剪刀。
“小柒,你是不是有心事?”
不然爲什麼會出錯這樣厲害?
姜柒搖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抱歉,剛纔手誤了!”
她低着頭又在專心的看着面前的多肉,可是下手,總是對不準多肉的枯葉,她沉默了一下,“我去喝杯水!”
剛一站起來,就頭暈目眩,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直接倒下去了。
周圍都是黑黑的,她像是走進了一座黑色的房子裏,怎麼都走不到頭,她也沒有方向,也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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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人再跟她說話,是個女人聲音很輕,她說,南溪,慢一點,別摔着了。
她從黑暗裏走了出來,四處都是她熟悉的景象,她看到年輕的阮湘君了,她彎下腰笑容親切的摸了摸她的臉。
“看我家的小淘氣,又玩的一臉泥。”
明明是摸着她的臉,可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張了張嘴,看着阮湘君,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說道:“媽媽,你不要走,不要去陽臺,我們換個地方住好不好?”
阮湘君似乎沒有聽清楚她的話,只是抱起她,笑眯眯的朝房間裏去。
她們一起上了二樓,阮湘君給她換了衣服,陽光均勻的撒在陽臺上,陽臺上擺着茶水和點心還有水果,桌面上還有一本童話故事書。
不一會兒,樓下的阮湘君的手機響了,她在接電話,同時,樓下的座機也響了,阮湘君朝她看了一眼,說道:“南溪啊,你去幫媽媽去樓下接一下電話好嗎?是爸爸打來的哦!”
阮南溪點頭答應了,去樓下接了電話,果然是姜輝光打回來的電話。
“是南溪嗎?”姜輝光問道。
“是!”
“你現在出來一下,爸爸給你買你最開的喫巧克力,快點來拿!”
她沒有懷疑,掛了電話就朝門口走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阮湘君在喊她,她看着面前這個拿着匕首的女人,覺得十分面熟。
是劉心柔,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叫聲,她一回頭,剛好看到阮湘君從樓上摔下來了,她視線朝上,看了一個小姑娘面孔,那個女孩子也十分眼熟。
然後女人跑了,小姑娘也不見了。
姜柒顫顫的朝阮湘君過去,地上有很多血,阮湘君看着她,張了張嘴,“南…南…溪閉上眼睛,等…爸爸回來。”
她就閉着眼睛,等着姜輝光回來,姜輝光在幾分鐘後回來了,連忙打了急救電話,沒有報警,最後還是別人報警的。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姜輝光一直在跟她說道:“南溪,你媽媽是不小心摔下來的你知道嗎?”
她搖頭,“不是!”
是一個小女孩將她推下來的。
姜輝光一直重複這句話,眼神帶着陰森的狠意,他用力的掰着自己肩膀,猙獰的面孔讓她害怕。
最後她就守在手術室門口,一直等着阮湘君出來,因爲姜輝光說,她如果不對警官叔叔這樣說,媽媽就永遠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