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真真這邊收到了謝營的上書,主題觀點是不可與民爭利,還列舉許多前朝的事例。
看到這情真意切的話言辭,蘇真真差點笑出聲,到底是不與民爭利還是不與你們謝家爭利?
這次謝營轉變了些以前的上書風格,多了幾分強勢,以蘇真真對他的瞭解,肯定猜到了這個主意是誰出來的,這份摺子是特意送給他來看的。
皇上是鄭太傅教出來的,文史典故不可能不知道,謝營說得這麼詳細,就是說給蘇真真看的。
蘇真真提筆,思考了下,給陳祺回了封信。
勤政殿這邊陳祺收到信後忍不住拍案叫絕,他震撼之餘,怎麼也沒有想到蘇真真能反駁得如此完美。
沒有任何猶豫,陳祺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謄寫一遍,然後喊來張玉,讓他親自送到謝營手裏。
本來謝營就沒有走遠,在政事堂等着,看到張玉前來,馬上上前問好。
張玉將摺子遞給他:“皇上囑咐雜家,要親自交給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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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營接過:“麻煩張公公了。”
送走張玉後,謝營直接打開摺子,上千字的篇幅,有理有據的顛覆了他所提出的觀點。
“啪”的一聲,摺子被謝營狠狠合上,臉色極其難看。
政事堂裏,除了兵部其他五位尚書都在,還有兩位年事已高的老臣和格格不入的年輕大臣周毓麟。
五位尚書不敢開口,周毓麟早就知曉蘇真真這幾日的計劃,他很是沒有想到,謝營的反應居然這麼大,這個計劃真的能撼動謝家的根基嗎?
最後還是兩位老臣先後開口詢問。
“不知道皇上說了什麼,謝丞相如此生氣?”
“謝丞相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說出來,大家可以一同討論。”
周圍的人全都看着謝營,等着他的回話。
靜默了片刻,謝營將摺子送給了那兩位老臣。
兩位老臣看完這個摺子,激動得雙手發抖,眼睛裏滿是神采。
這讓其他五位尚書很是好奇,皇上到底做了什麼?
直到他們看完摺子,再波瀾不驚的人臉上也有了驚訝:“這是要革新?”
歷朝歷代革新都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必定會觸動許多人的利益,皇帝這篇回覆,從大義到細節,有條有理,有根有據,瞧着不像是臨時想出來的。
衆人面面相覷,革新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大家都知道,自從皇帝登基,顧家和謝家保持朝政太久了。
如今皇上羽翼豐滿,遲早不會容忍顧謝繼續一手遮天,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
不對,不是突然,是早就籌謀已久,只是等到了今天。
除了兩位老臣和周毓麟,這裏的五位尚書不是謝營的人,就是顧侯和太后的人,表面鎮定,心裏已經開始慌了。
畢竟王承剛死,皇帝緊跟着就要革新,明擺着的意思是可以不動謝丞相和顧侯太后,但他們下面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政事堂裏等候的人很快散了。
周毓麟去了蘇家,兩位老臣一個去了京郊,一個悄悄去了國公府,其他的幾個尚書,各自去了顧家和謝家商討事情。
今夜滿天繁星,不見月亮,年關將至,京城裏大大小小的街巷都分外熱鬧,往日高門大戶的家眷都會出來喫酒逛街,後來各家各戶的大管家尋來,夫人小姐們,老爺少爺們,便都陸陸續續的回了家。
街道上少了許多勳貴的馬車,酒樓雅閣裏,不免有些冷清。
京城最大的酒樓裏,二樓雅間的小管事百思不得其解:“生意怎麼突然這麼差了?”
送酒上來的丫鬟望着樓下的大廳:“生意不差呀,下面人都坐滿了呢。”
小管事搖頭:“大廳裏的都是普通人,過年過節的,從來沒有空缺過,我的意思是,京城裏頭這些當官的家眷,怎麼都不出門了?開春就是選秀了,更是需要走動的事情,昨日還很熱鬧呢,今日就突然都不來了,不對不對。”
紫宸宮裏,蘇真真這幾日很累,導致胃口極好,不瘦反胖,等到德妃過來送年禮時,都愣住了。
“這才幾日時間,你的臉怎麼胖了一圈?”德妃坐下,看到小几上被各種零嘴茶飲塞得滿滿當當,不免擔憂,“是因爲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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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真喫着東西的手頓住,意有所指的笑道:“算是吧。”然後繼續喫。
這幾天爲了完善革新的方案,蘇真真不停的找書找資料,她要什麼,陳祺就送來什麼,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壓力巨大。
德妃過來她纔有空休息下,腦子停下,肚子就特別餓,嘴巴自然停不下來。
見她這個樣子,德妃憂心忡忡:“你這樣可不行,會喫壞身子的,讓苟太醫來看下吧。”
蘇真真邊嚼邊說:“不用不用,我沒事。”
離開了紫宸宮,德妃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一趟勤政殿,沒想到遇到了被攔在門外的洛三娘和靜承衣。
“妾參見德妃娘娘。”靜承衣和洛三娘按規矩行禮。
德妃擡手:“免禮。”目光隨後落到洛三娘身上,“你們也是來看皇上的?”
洛三娘頷首,多了幾分沉重和禮貌有了離京前的大家閨秀樣。
正在這時,張窪從裏頭出來,說皇上不想見她們。
靜承衣看着洛三娘:“你看皇上不想見人。”
這次洛三娘也只是點頭,給了張窪不薄的賞銀,告辭後和靜承衣離去。
德妃見到了皇上,發現他牀頭的小几上也放滿了零嘴,雜亂無章,瞧着和蘇真真那邊的有點像。
“皇上這是……”
陳祺命人給德妃賜座,剛說完,孟婕妤端着新的點心進來,放到幾乎放不下的小几上。
德妃眼睜睜的看到皇上一口一快點心,狼吞虎嚥消滅了一半,然後讓孟婕妤給她送過來。
“你也唱唱唱,孟婕妤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好,好的。”德妃接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蘇真真,“皇上怎麼喫這麼多東西?”
“最近很餓,所以多吃了點。”陳祺知道她擔心自己,有解釋了句,“早上苟太醫來過了,說我多喫點很正常,只要不只是喫一種食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