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成帝應道,一時之間,整個殿內,衆人屏息,鴉雀無聲,只有皇帝喝藥和勺子偶爾碰撞碗壁的聲音。
宮女慧芝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緊張地手腳發抖,不敢擡眸,連淑妃暗中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心中暗罵道,這蹄子莫非瘋了不成,此事與儀秀宮有關,她咬住嘴不要說話就是,誰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宮女,可偏偏這麼多嘴,給她製造麻煩。
淑妃這麼想的時候,是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慧芝是鳳千越很久以前就安排在她身邊的人。
時間,慢慢地流逝,衆人的心浮在了半空中,緊張地等待着搜尋結果。
*
此刻,長春宮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這裏的人絲毫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母后,母后……”十一公主輕輕喚了兩聲,但皇后依舊沉睡着沒有睜開眼皮來,她便小心翼翼地替她掩好被子,然後關上門,慢慢地輕輕地走了出來。
站在門口,看一眼這寂寥的宮殿,她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深深的孤獨感。
她和母后兩人住在長春宮,身邊沒有一個伺候的宮女和嬤嬤,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來做,而母后被打入冷宮後,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了,除了偶爾喊一兩聲廢太子的名字,之後便是依靠在牀邊沉默,十一公主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她也毫不知情,整個長春宮好似一座鼓搗。
不過,好在還有她的小鹿。
想到小鹿,她又笑了,如今,小鹿已經長高了許多,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它像是懂得十一公似的,見到她過來,便將頭靠過來,在她的身上輕輕地蹭着。
十一公主折了兩根新鮮地樹枝,放到它的嘴巴旁,溫柔地撫摸着它的背,柔聲地說道,“好在還有你在呢,喫吧,喫吧,多喫點,長高一點,長壯一點,千萬不要生病。”
小鹿喫的很歡快,喫完還在她的面前甩了甩頭,用頭蹭蹭她的肚子。
“呵呵呵……”她咯咯地笑起來。
和小鹿玩了一會,十一公主摸了摸她的頭,小聲地說道:
“去吧,去休息會,我也累了。”
小鹿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朝她扭一扭屁股,擺一擺身子,然後鑽進它的房子裏去了。
十一公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長春宮門口,背靠着門坐下,那日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這樣重複而無望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呢。
她用那皸裂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塊只好一半的雙魚玉佩,放在掌心輕輕地撫摸着,細細地看着——
“啪嗒”突然,兩顆眼淚從眼眶滑落,掉在了玉佩上。
她一邊用衣袖擦着上面的淚珠,一邊哽咽着說道:
“連訣,我好想你啊。”她將玉佩抱在懷裏,低着頭,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撕心裂肺地疼,但是卻不能哭出聲音來,因爲不能讓母后聽到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雙眼睛都哭紅腫了,她將玉佩收回懷裏,靠在門邊閉上眼睛累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夢之中,她突然問道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香的她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
“哇,真的有餅子,好香啊。”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夾了好多好多肉的餅子放在她腳邊,下面墊着一層紙,正在散發着佑人的香味。
她連忙彎腰,將餅子拿了起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頓時閉上了眼睛,一副好享受的模樣。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拿着餅子站了起來,大聲問道,“誰?誰給我送餅子了?”
但是,她連問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肚子卻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喫過肉了,每天好不容易從御膳房要回一些肉食,也總是又老又硬的,她拿回來還要挑選很久,將能喫的下嘴的給母后喫,她自己就喫點饅頭,或者在挑出來的肉裏面放點熱水,喝點“肉湯”。
現在這麼一個厚厚的肉餅子放在她的面前,她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好想用力地咬下去!
“知禮!知禮!是你吧,你知道我最喜歡喫這種肉餅子了。”她抓着餅子,又大聲地問道。
“啪嗒”這時候,一粒石頭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丟出來滾到了她的腳邊。
她笑了,“真的是知禮,是知禮送過來的。”
她連忙張嘴,用力地咬了一口——
“好好喫,真的好好喫的,這是我喫過最好的餅子,唔……”她高興極了,一邊喫一邊高興地哭。
不遠處的角落,蕭河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將手裏剩下的一顆石子輕丟在了地上。
方纔十三公主在他身上聞到的香味,就是這餅子的香味,這是京都最有名的“慶德燒餅”做的,他特意讓夥計多放了一半的肉。
他倚靠在牆上,雙手環胸,看她大口大口地喫着燒餅,那油從嘴角流出來了也不在乎,擡起袖子就是一抹嘴巴,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是,她只吃了一小半卻停了下來,將剩下的包好了,蕭河一愣——
不是很喜歡喫嗎?怎麼不吃了?
十一公主舔了舔嘴脣,自言自語地道,“這麼好喫的餅子,留給母后也喫一點吧。”
說着,便將餅子包好拿在手裏,又放在鼻尖用力地聞了聞,然後滿足地舔了舔嘴脣。
“……”蕭河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傻丫頭,那一日在太后壽宴上,皇后明明在利用她,她怎麼還……
“小侯爺,小侯爺……”他正想着,這時候,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他連忙閃身,快速地離開了這兒,快步走了過去,沉聲問來人,“什麼事?”
來人氣喘吁吁地道,“出事了,出大事了,皇上受了傷,現在整個雀湖都快被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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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河一聽,立即將十一公主的事壓在了心裏不再去想,連忙問道,“怎麼回事,你和本侯爺說說。”
“是!”
於是,蕭河一邊往御清宮的方向走,一邊聽這太監將事情一一道來。
當他進宮雀湖邊時,果然看到一衆侍衛把守住雀湖,不讓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