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腳踝實在太疼,她挪了半天也沒有挪動半分,嚇得當場就哭了出來,以爲林汐真要把她怎麼樣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肩上一暖。
雷星辰怔了一下,眼睛裏全是恐懼的淚意,忙低頭看去,就見原本敞開的禮裙領口已經被林汐輕輕遮住,裏頭原本清晰可見的胸衣肩帶,也一併被遮掩了進去。
她不解的擡眸,隔着眼睛裏模模糊糊的水霧,看向林汐。
林汐卻仍舊只是淺淺淡淡的笑,手指停留在她的肩膀沒有離開,隔着她長裙的衣料輕輕挑着雷星辰出門前精挑細選的又性感又迷人的胸衣肩帶,模樣特別的漫不經心,“你知道爲什麼你用的這些手段對他無效嗎?”
雷星辰面色難堪,死死的咬着脣,不想回答卻又不敢不回答,“你不就是想說他只愛你一個嗎?”
“呵,當然不是,”林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眉眼帶着散不盡的倨傲,然後用着別有深意,又帶着隱喻的調子說道,“因爲你的這些招數,我早就對他用過了啊。”
雷星辰如遭重擊,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傻傻的呆愣在了那裏。
直到好久好久,她才緩過神來,卻見林汐已經扶着沙發的扶手,慢慢站起了身,連半個眼神也沒有再分給她,擡腳朝着陸承修的方向離去。
陸承修在林汐站起身走來的剎那,便傾身將手中抽到一半的菸頭捻熄在菸灰缸裏,並快速的推開窗,散去身上的煙味。
燈火璀璨的宴會廳裏,巨大到足足有三百多斤重的水晶吊燈自二層天花板直直墜落的那一刻,
四周的尖叫聲和慌亂聲在瞬間響起,巨大沉重的水晶燈在瞬間嘩啦啦的向下墜落,直直落向一樓大廳,彷彿一張佈滿了利齒的猙獰大口,要在瞬間吞噬掉每一個站在水晶燈下的人。
林汐剛好走到大廳會客的沙發區,那裏還坐着幾個喝茶聊天的客人,氣氛正酣暢,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的水晶燈一聲異響,緊接着就是傭人們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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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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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磚青白色的光反射着水晶燈快速墜落的影子,她猛的擡起頭,就看見直直墜下來的龐然大物。
周遭的一切景物突然變慢,水晶燈掉落下來的軌跡無比清晰,但饒是林汐看的再清楚,她也不可能在這幾乎不到一秒的時間內逃生,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格擋住那三百多斤的重量傷害。
林汐手腳迅速泛起涼意,下意識的只來得及往外邁出一步,水晶燈已經迅速落至頭頂!
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原本應該在一秒之內就砸到她頭頂的重物還沒落下,她就被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給護住,下一秒,沉重的水晶燈嘩啦啦砸落至地上的同時,耳畔伴隨着水晶碎裂的聲響,有只手護住了她的後腦,她整個人被重重的按倒在地。
“陸先生!”
“少主!”
頭頂上足以將整個二層宴會廳都照的流光璀璨的水晶燈燈盞寸寸碎裂,無數尖銳的碎片散落在他們周圍。
林汐身體撞在地毯上,倒是沒有太多的疼痛,腦袋更是被護着,意識無比的清晰,她在一片璀璨琉璃的水晶碎片中睜開眼,看清身上牢牢壓着自己的男人的臉,可剛看清楚,眼睛就瞬間被男人頭頂流下來的血水浸溼。
呼吸之間熟悉的菸草香氣混着濃重的血腥氣讓她的大腦有片刻的停頓,一雙小手發着抖想要擡起,卻發現自己整個身子幾乎都被男人死死的護在了身下。
“囡囡,”他盯着她,英俊清雋的臉上全是細密的冷汗,打溼了他的鬢角,卻咬着牙,忍受着連呼吸都會牽扯着五臟六腑的疼痛,“你有沒有事?”
林汐努力想要揮去眼前血紅的光影,彷彿在這一瞬間她才陡然從方纔不過兩三秒中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感覺到身上的男人努力想要移開壓在她小腹上的身體,但又因爲太痛無奈的放棄,呼吸之間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重,水晶燈尖銳又密密麻麻的金屬鉤扎進他的後頸,大片的血色自他頸後蔓延,瞬間洇溼了他白色的襯衫衣領,順着滴落在她的臉上。
陸承修聲音暗啞,彷彿疲倦至極,短短几個字,說得又輕又慢,“肚子疼不疼,說話!”
林汐顫了顫,眼淚隨着他的血水齊齊從眼眶中迅速滾落,她拼命搖頭,“不疼,我不疼,陸承修,你不要嚇我!”
“別怕,”聽見她的話,陸承修笑了笑,似鬆了心頭最後一口氣,“地上有碎片,等下走路小心。”
林汐睜大了眼睛,血不斷的滴落在她的額頭上,眼睛裏,淌進她的脖頸,洇溼了身下純白的天鵝絨地毯,與那些凌亂尖銳的碎片糾纏在一起,周圍都是繁雜焦急的腳步聲和呼救聲。
林汐腦袋嗡嗡作響,耳邊的世界一片嘈雜,她的身子都被陸承修死死的護住,連一個水晶碎片都沒有割到她。
這可不可以只是一場夢?
可她身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幾乎把她白色的長裙都浸透了……
還有地上,全是血,好多人的血……
“少主!”
“救護車來了嗎?”
“這是陸先生?他剛纔不是還在落地窗那邊抽菸嗎?怎麼會在這裏?”
“快來人!救人!”
“陸承修你別睡,你和我說話!”林汐壓抑着哭腔,擡手想要推醒他,卻又擔心會扯到他後頸的傷口不敢動作,只能死死的拽着他被鮮血染成血紅一片的衣領,哭求他,“你別睡,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醒來你醒來……”
壓在他身上的燈體太重,縱然玻璃燈盞破碎,那純銅的燈柱至少也有上百斤,急救的醫師根本扶不起來,急的朝門口正往裏走的幾個擡着擔架的助理大吼,“趕緊過來幫我!”
兩個助理放下擔架急匆匆跑過來,看見血泊裏的這一幕不忍的閉了閉眼,又因爲怕金屬鉤入體太深,一下拔出割傷動脈,醫生只能一邊指揮一邊用着巧勁,三人合力搬的滿頭大汗才終於把燈體搬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