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華一個眼神過去,老管家把那些A4紙都遞給了祁競城,後者皺着眉頭嚴肅地看了看,忍不住脫口而出:“祁時的開房記錄?他住的公寓來訪人員的進出登記?學校同學的描述?校園論壇的帖子?”
他看向牛楚華,晃了晃手裏的紙,一臉陰沉:“這些憑你自己根本就查不到,你現在是幫誰做事,目的又是什麼?”
牛楚華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他的關注點竟然是這個,手緊張地握拳,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說:“老爺,這些重要嗎?更重要的難道不是查明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少爺親生的嗎?這難道不是一個親子鑑定就可以解決好的事情?我不過一個普通人,無權無勢的,雖然從祁家離開了,但是我心底裏還是很感激祁家對我的教導的,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和夫人就這樣替別人去養孫子,好人不應該有好報嗎?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你們嘔心瀝血,盡職盡責,又花錢又費精力的,最後卻成爲整個海城的笑柄,落到這樣的田地,怕是祁家人誰走出去臉上都無光吧?!”
王燕華最重視的就是顏面,此時聽牛楚華這麼說,她心裏倒是着急,激動地說:“鑑定!必須鑑定!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混淆我們祁家的血脈!當我王燕華不存在嗎?竟然看我兒子善良,這樣子來矇騙我們,是欺負我老婆子一個人撐不起一個祁家了嗎?真以爲是個孩子我們祁家就當寶貝來對待!?我早就看出來了!如果是我們祁家的種,怎麼會跟我一點都不親?”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講得特別有道理,憤慨地說:“必須鑑定!把醫生都叫出來,今兒就要把這血緣給整明白嘍!我祁家就算人丁再淺薄,也絕對不願意不明不白地幫別人去養孩子!”
祁競城此刻心情也很不好,傅雲渺也無語了,不過她既然答應了老公不懟他媽,此時她也沒什麼話要說,抱着祁初禾就往紅木椅子上走,旁若無人地坐在上面逗孫女玩。
她坐在上面,看到程橙還站在這裏,於是對她招了招手:“小橙子過來坐啊,站得累不累啊?”
程橙對傅雲渺佩服得五體投地,反正自己不管幹了什麼都有人罩着她,她乾脆就聽自己人的話,走到祁時面前對他吐了吐舌頭,隨後抱起祁翰介就走到傅雲渺身邊坐下。
傅雲渺對她眨眨眼,做了個口型說:“別怕。”
程橙只覺得一股暖流涌入心間,連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笑。
即使這個時候她婆婆依然沒有懷疑她,這樣的信任真的很難得,她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對峙的一行人。
王燕華已經快要被這倆婆媳給氣死了,她冷着臉說:“事到如今,裝傻也沒有用……”
祁競城直接打斷她:“媽,鬧夠了沒有?!”
王燕華被他吼得一愣,瞪大眼睛,表情都怔住了。
牛楚華也瞳孔驟縮,沒有想到自以爲是靠山的老太太竟然這麼沒有話語權,也沒有想到堂堂一個祁家當家的,連血脈混淆這種事情也不追根究底,難道這個女孩就這麼值得他們相信嗎?
“祁奶奶,這是怎麼了?怎麼吵成這樣了?”從偏廳裏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她看着這場鬧劇,臉上還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有點歉疚地說,“叔叔你們都回來了。”
郝婕歉疚地笑了笑說:“我在偏廳等了一會,聽到些微的爭吵聲,就自己出來了。”
祁時瞟了她一眼,皺起了眉:“大晚上做客?”
郝婕微微一笑:“前幾天剛從M國回來,我父親讓我來看看祁奶奶,畢竟也認識了那麼久……”
頓了頓,她說:“這兩年大家都忙,解除婚約之後也很久沒聯繫了,不過祁家和郝家的關係擺在這裏,那我做晚輩的,不得來看看祁奶奶身體狀況怎麼樣?”
說着,郝婕嘆了口氣:“本來早就不叨擾了,可是祁奶奶說心口疼,我就多陪了一會。”
她擡頭看向祁時,似笑非笑:“不過看來有人挺不歡迎我的。”
“誰敢不歡迎?!”王燕華怒氣衝衝地說,“這是我的地方,我看誰敢不歡迎!?”
她走過去拉着郝婕的手,責怪地看着祁時說:“郝婕這姑娘多好啊,一回國就來看我老婆子了,不像有些人……”
她瞥了一眼傅雲渺的方向,陰陽怪氣道:“一兩個小時的車程都不來一趟,還不準讓我兒子來,弄得我們母子倆跟決裂了似的。”
程橙下意識擡頭看了傅雲渺一眼,後者彷彿已經習慣了,根本不把這些話當一回事。
祁競城也看了妻子一眼,嘆了口氣說:“心口哪裏疼了?”
王燕華微微笑了一下,兒子還是關心自己的,於是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一臉難受地說:“我想到我們祁家的血脈被混淆了,我這心口就突突地疼!”
祁競城:“……”
“而且……”王燕華挽着郝婕的手說,“而且這事啊,跟我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騙了我們啊!”
程橙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這說的是她吧?
郝婕一臉驚訝:“什麼?”
頓了頓,她咬了咬下脣說:“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祁時怎麼會在我們有婚約的時候就……我爸媽當初因爲這件事氣得都快昏厥了,原來是被人騙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似乎三兩句話之間已經下了定論,給程橙安上了一個騙子和貪慕虛榮的名號。
牛楚華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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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這都不要求鑑定了,兩個人就直接給人定罪了啊。
祁時聽不下去別人陰陽程橙,他看向郝婕,眸光平靜,語氣也十分冰冷:“看來你是忘記了當初解除婚約的原因了?需要我說出來跟我爸媽和伯父伯母討論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