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側頭，這才發現眼前這張臉忽然與遙遠的記憶重合，腦子一片空白，她慌忙別過腦袋，淺笑了聲，“那便別這樣看我，怪嚇人的。”
蕭逸愣了一下，眼底劃過苦笑。
“你是爲國師來的？”
是問句，但也是肯定。
錦顏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手託着下巴，幽幽道，“殿下若是有話便直說吧。”
“我……”
蕭逸沉默了好一會兒，又道，“白家小姐白允兒，你可知道？”
“知道，做過許多驚世駭俗的事情，聽說前陣子惹了事情，被抓了起來。怎麼了？”
“她說，我與你本是一對，但現在許多事情發展出了問題。”
他聲音晦澀，錦顏心口一跳。
“殿下說笑了，這種話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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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語平靜，只瞅着天上的月亮發呆，後悔了，剛纔應該把他趕走的。
這裏到底是蕭統的地盤，蕭逸也不能隨便亂來。
“顏顏……她說的很多事情，與我夢中的場景一樣，她說……”
“她還說了什麼？”
錦顏歪着腦袋打量着蕭逸，看到他眼底透着迷惑時，鬆了口氣。
現在的蕭逸還沒完全想起來前世的事情，那些零零散散的夢，確實是前世的經歷。
儘管她不懂蕭逸是怎麼知道秋月的，前世她還來得及跳呢。
也或許是他偷偷看到過。
畢竟當時的整個逸王府都是他的。
“她說，說你會死於一場大火，在幾年後重新活過來，我……我後悔不已，得到了失憶的你，然後不斷補償你，對你極好。”
他說得十分認真，那雙眼睛裏滿是痛苦，好像他真的經歷過那些一樣。
錦顏在這一瞬間想殺了白允兒。
沒別的原因，她討厭蕭逸自以爲深情地看她，更不希望蕭逸糾纏她。
白允兒不應該自以爲是的告訴蕭逸這些。
儘管她可能真的知道一些前世的事情。
“唔……殿下編話本的本事極好，如果寫出來一定會大賣的，今日我就看了許多人在搶這些話本，好像就是這樣的故事。”
“什麼？”
蕭逸一臉怔然。
錦顏笑了，好心告訴他白天那些話本的內容。
最後喝了口茶，“熟悉嗎？”
她笑得坦蕩，那雙杏眼中毫無情緒，沒有愛，也沒有恨。
卻深深刺痛了蕭逸的心，心口好疼。
“我實在沒想到殿下喜歡這樣的故事，不然今日丟在茶館的話本就拿回來送給殿下了。”
“這不是故事！”
他很固執，眼底透着猩紅，目光發燙！
他在求證什麼？
但奈何錦顏沒露出絲毫蛛絲馬跡。
只淺笑了聲，“那殿下說說看，我若真葬身火海，爲何還能活過來？是妖怪成精了嗎？我若真是妖怪，重新回來爲何不是找你報仇？”
她笑得眼底蘊藏了眼淚，那薄薄的一層水霧，纔出現就被她給壓了下去。
“殿下可能得了癔症吧，或許殿下是認錯了人。”
錦顏覺得有些累了。
她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淡淡道，“殿下慢走，不送。”
說完後，錦顏往屋子裏走。
蕭逸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但她確實睡得並不安穩。
已經許久不曾做夢了，晚上又夢到火舌肆無忌憚在身上吞噬的痛，原來撕心裂肺是那樣的感受。
醒過來的時候，她確實疼。
渾身痠痛得很。
因爲人已經被蕭悅溪給踹下牀來了！
錦顏咬緊後槽牙，冷着臉，直接拿了個枕頭捂着蕭悅溪的口鼻，直到對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她才若無其事扔掉枕頭，笑得一臉和善。
“顏顏……你怎麼還不睡？”
錦顏涼涼道，“我已經醒了。”
“啊？這天還沒亮呢。”
“是啊，天還沒亮呢。”
錦顏的話讓蕭悅溪莫名打了個冷顫。
“我剛纔夢到有人要殺了我，忽然喘不過氣來。”
“哦，可能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蕭悅溪迷迷糊糊的，哦了聲，又問她還要不要再睡，錦顏搖頭。
牀上的某人不過一會兒功夫又睡了過去。
錦顏扶額不語。
她披了大氅從房間裏離開，秋日的清晨處處透着涼意，吸入的空氣驚醒了五臟六腑，只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
錦顏想到蕭逸昨晚突然過來定然不單純是來找她的，於是直接去了蕭統的院子。
他院子裏有不少暗衛守着。
錦顏進門的一刻，暗衛就已經通知了他。
於是……
蕭統臉色不善的在書房看着她，錦顏也臉色不善地看回去。
“郡主怎麼這麼晚沒睡？”
嘖！
要不是相互看對眼的呢，說話都一樣。
“啓稟殿下，我才醒！”
她說得咬牙切齒，蕭統好像明白過來什麼，又見她眼睛下的烏青，愣了愣神。
“這個時候來找孤，可是有事情？”
蕭統語氣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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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顏打了個哈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昨晚九殿下來找我了。”
“哦？翻牆麼？”
“嗯，翻牆，殿下覺得他來平州城是要做什麼？”
“不是找你麼？”
“除了找我呢，如今蕭絨也在平州城。”
錦顏提醒了他一句。
蕭統笑了，“孤覺得，他就是單純來找你。”
“……”
錦顏覺得他的目光太過璦昧，真煩人。
“你似乎很討厭孤這皇弟？”
“殿下很喜歡嗎？”
“皇室感情淡薄，孤自然說不上喜歡。”
“我與他不過數面之緣，也談不上討厭。”
“可孤總覺得，你們像是很熟悉一樣，郡主覺得呢？”
蕭統太聰明瞭。
能被他看出點蛛絲馬跡錦顏也不意外，她只淡定地託着腦袋，淺笑道，“殿下在乎嗎？”
“……”
蕭統緩了會兒才搖頭，“不在乎，不過孤很討厭背叛。”
“嗯，我也討厭。”
錦顏點了點頭，又道，“下棋嗎？”
蕭統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外面還未亮的天，好脾氣地提醒了句，“郡主也不看看時辰？”
“不用看了，我覺得現在挺好，下棋吧。”
她其實也不太會，但就是不想讓蕭統好過。
怎麼說呢？
蕭悅溪是蕭統送過去的，冤有頭債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