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崩騰在凜冬的夜晚，停在郊外的一處宅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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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人迎了出來，對方收到消息後就一直等在這裏，早已經等候多時。
林喬玥仔細安排好恤孤堂的每一個人，以至於就算她不在的時候，他們也能應對任何危機。
等到離開時已經是後半夜，清冷的風呼呼地在臉上刮。
她沒急着回去，又去了望月樓。
語嫣開門時，眼底劃過驚訝，“這是打哪兒來？怎麼滿身寒氣逼人？”
林喬玥直接進去，低聲道，“我長話短說，語嫣先生背後的人是誰？”
對方纔將房門關上，聽了話便愣了一下。
語嫣嘆了口氣，她轉身靠在門上，目光落在林喬玥身上，眼底清明異常。
“望月樓數次陷入風險，最後都成功逃脫，而且還不留痕跡，這背後之人應該能耐極強。”
“先生就算不說，我也已經有了猜測。”
語嫣身體往榻上倒了倒，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慵懶，她眸光在林喬玥身上輕輕帶過，“怎麼？你這是已經做了準備了嗎？”
整個京城的人都該知道的。
對林喬玥來說，能有個不嫌棄自己出生和名聲的太子要娶自己，那是多大的榮幸啊。
語嫣眸光落在林喬玥身上，還帶着些期盼，但她註定了要失望。
她見林喬玥算是默認了，眸光微閃，“你當真要拋下京城的一切，去越國？”
“我不會拋下這裏的一切，但我也要去越國。既然語嫣先生是大人的人，望月樓日後就交給先生打理，我便不做別的安排。”
林喬玥說完後就起身離開。
明天天亮，皇上就會做最後的決斷。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極有可能會同意。
她不論如何都要與越王他們一起離開，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等等！”
語嫣陡然從榻上坐起來，“你真的不回來了？你捨得？”
“還請先生務必幫忙照看好大人。”
能協助管理千歲府賬務的人，想必是千丞允無比信任之人。
林喬玥說完這話後就從望月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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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纔回到千歲府，偏院內，秋霜說澗鹿已經等她許久了。
“你回來了？”
瞧着澗鹿時，林喬玥沒由來覺得鼻子酸酸的，她快步走過去，“本打算明日去看你的，沒想到你竟自己來了。等多久了？”
“也不久，不過是喝了四五壺茶罷了。”
澗鹿打趣了句。
林喬玥忽然就紅了眼眶，“你也真是的，我若是不在，你留下口信，我再去找你不就是了。”
“好啦，我來找你也是有事情要說。”
澗鹿拽着林喬玥讓她坐在椅子上，又給她倒了茶水。
“外頭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跟越王一起離開對你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林喬玥不知道是第幾個人在她面前說這件事。
軒轅戰進宮和皇上商量之前，從來沒有徵求過她的意見。
就連景明溪都不曾問過她的想法。
作爲皇室之人的軒轅戰比誰都清楚，在皇權面前，個人的意志微不足道。
只要上位的人答應了，她就能像是個物件一樣，被安排着去做任何事情。
澗鹿察覺到坐在自己對面之人情緒的波動，嘴角揚起十分溫柔的笑來，她抓着林喬玥的手，低聲道，“但不管外人如何說，你想要什麼呢？”
林喬玥身子震了一下。
她懵懂擡頭，眸光落在澗鹿平和的臉上，突然感覺到一陣放鬆。
“玥兒從來不是一般人，也必然不會在乎外人的看法，如果你有更想要的，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爭取吧。”
“人生匆匆，不要後悔。”
澗鹿的聲音如同叮咚的泉水，一點點浸潤心靈，讓整個人都澄澈清明。
“晚上小滿也過來了一趟，但她身子熬不住，再加上顧大人總來催，她就先回去了。她讓我轉告你，無需有負擔，不管是對景家還是對其他人，你盡力就好。”
林喬玥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滴落在手背上。
她慌亂不已的心情終於安定下來，低聲嘟囔道，“我知道的，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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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早就想好了對不對？我們啊，只是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們都支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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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過來，還有件事要說，我打算回去了。”
“澗先生要去哪裏？”
澗鹿笑看了她一眼，“京城繁華，但終歸不如小家安逸穩定，我想回南山書院，作爲當初教你讀書的條件，九千歲已經幫我奪回那裏，如今正等着我去呢。”
林喬玥心口複雜。
千丞允給她的向來都是最好的。
“皇上那邊我已經上了奏請，他也恩准下來，女子能參加科舉雖打破慣例，但若真要入朝爲官，怕是吏部也要頭疼好一陣子。”
說着，澗鹿側頭看了過來，她瞧着林喬玥這張傾城的容顏，看進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這命途坎坷的女孩，短短一段時間裏，已經成長成如今的模樣，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玥兒，我在南山書院等你，等你哪日有空了，一起飲酒作樂，上房揭瓦。我在京城的日子幸得你照顧，遇見你，是我一生的榮幸。”
林喬玥心底涌起無數的不捨，她已經哭得滿臉淚痕，“我本以爲……日後還會有機會……”
“會有的，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天明時就動身，應該要比你早，你就別來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