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紜姿靜靜地聽着，沒想到母親背後藏着如此沉重的事。
聽完這些，蘇氏顯得疲憊不堪，臉上寫滿了倦意。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如今娘只希望你能幸福快樂，這樣娘也就安心了。”
“娘……”
葉紜姿緊緊握住了母親冰冷顫抖的手。
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釋然，葉紜姿最能理解母親內心的苦楚。
自她記事起，父母間便少有溫情可言，他們早早地分居，父親更是夜夜宿於書房。
後來三姨娘帶着葉子如入府，才知道父親心中一直有着不可觸及的情愫，對三姨娘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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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迫於現實，他不得不遵從家族安排娶了蘇氏。
這種無奈讓葉崇德心生怨恨，多年來他對母女倆態度冷漠，幾乎不曾有過好臉色。
幸運的是，還有個女兒是她的慰藉。葉紜姿就是蘇氏生活的全部意義所在。
望着母親蒼白的臉龐，葉紜姿不禁想象：如果母親嫁給了季侯爺，生活又會怎樣呢？
母親不僅出身名門，更是在宮中嬤嬤教導下成長爲一位才華橫溢、溫婉賢淑且智慧過人的女子。
在京城衆多貴婦人中，鮮有人能夠與之媲美。
至於季侯爺，雖然接觸不多，但他給人留下的印象卻深刻，寬廣的胸懷、溫和儒雅的性格以及堅強不屈的精神。
即便遭遇雙腿殘疾這樣的打擊，他仍保持着樂觀豁達的態度，這份心態遠超常人。
若兩人能夠攜手共度一生，定會成爲一對令人羨慕的佳侶，比起現在這段壓抑的日子不知要美好多少倍，甚至差點因葉家而喪命。
思緒萬千之際，趙嬤嬤輕聲提醒：“小姐，夫人看上去很累。”
葉紜姿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扶着母親躺下休息，並吩咐請來陶大夫爲母親診治。
陶其銘檢查後說道：“夫人吐出了積存的淤血，身體狀況有所好轉。只要日後保持心情愉悅，避免過度憂慮，便無大礙。”
趙嬤嬤如釋重負地連聲道謝：“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陶其銘揮了揮手，心中卻爲這對母女的遭遇感到惋惜。
蘇氏上次來看病時，他發現她體內積聚着多年的毒素，脖子上的淤青顯然是被人掐出來的痕跡。
沒想到，即便離了婚，麻煩依舊不斷。
走出房間，陶其銘見到葉紜姿站在門外，便安慰道：“你母親情況穩定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復健康。但她氣血有些虛弱，心裏似乎還有牽掛。”
“這種事情，怎能不掛心呢。”他接着說，“你要多陪陪她，讓她心情開朗些，身體自然會好起來。”
葉紜姿感激地點點頭：“謝謝您，陶大夫，您的恩情我銘記在心。”
突然，陶其銘想起一事：“對了，那個姓葉的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們了。司晏已經把他送去了遙遠的餘城，這輩子他是回不了京城了。”
葉紜姿先是驚訝，隨即露出一絲微笑：“那就好。”
隨着天氣轉冷，京城下起了連續幾日的大雪。
蘇氏的身體逐漸好轉，幾乎恢復到了往常的狀態。
然而，她的神情間偶爾流露出的恍惚，讓人心疼不已。
按理說，外界關於蘇府的非議已平息，蘇氏本該輕鬆許多。但趙嬤嬤觀察到，夫人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葉紜姿望着母親蒼白的臉龐，眉頭緊鎖。她知道母親的心結所在。如果這個疑問得不到解答，恐怕母親將難以真正釋懷。
“趙嬤嬤，帶我母親去天香閣品茶吧。”葉紜姿提議道。
趙嬤嬤猶豫地說：“外面這麼冷，夫人能受得住嗎？還是別出去了吧。”
“就這麼定了。”葉紜姿堅定地說，眼神中透露出決心。
最終，在趙嬤嬤的幫助下，蘇氏穿戴妥當，儘管並不情願，還是跟着出了門。
“陶大夫說了，多走動走動對你有好處。”趙嬤嬤邊說着邊爲蘇氏披上一件厚實的白狐裘衣，並遞給她一個暖手爐。
同時，葉紜姿派人給侯府送去了一封信。
一切安排妥當後，她也披上了斗篷，踏出了家門。
來到天香閣，葉紜姿親自烹煮起茶來。
她擅長製茶，但在這一生中，從醒來那一刻起就被捲入紛爭之中，難得有機會靜靜地泡一壺好茶。
輕輕的敲門聲後，雅間的門緩緩推開，護衛推着輪椅進入房間。
葉紜姿擡眼望去，微微點頭，“季侯爺。”
季信的目光落在葉紜姿身上，臉色淡然無波。
“侯爺，這是我親手泡製的茶，請您品嚐。”葉紜姿說着，將一杯熱騰騰的茶遞到季信面前。他拿起杯子，嗅了嗅茶香，隨即輕啜一口。
“好茶。”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
“謝謝誇獎。”葉紜姿微笑迴應，氣氛卻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兩人都未再開口，空氣裏瀰漫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終於，還是葉紜姿打破了沉默：“侯爺，不知道您是否好奇我爲何要邀請您來這兒？”
“等你想說時自然會告訴我。”季信語氣平和，不疾不徐。
葉紜姿搖了搖頭，眼前的人實在難以捉摸，但今天她不是爲了這個而來，而是尋求一個答案。
一個遲到了十五年的解釋，“侯爺，母親向我透露了一些往事。”
接着，她毫不隱瞞地複述了母親所言。
聽完之後，季信的表情首次出現了波動，長久以來的平靜被打破，一臉的複雜。
“她竟然把這些都告訴你了。”他喃喃自語。
葉紜姿咬緊下脣，直截了當地問道：“我想知道，當時爲什麼沒有如約而至？母親在雨中等待了一整晚，那晚你究竟去了哪裏？”
此時，在屏風另一邊，蘇氏聽到這段對話渾身一震。
早前女兒讓她藏身於此時，她還覺得這是玩笑之舉，沒想到竟是爲了問真相。
此刻，她的內心五味雜陳，即使事隔多年，提及此事仍舊令人心痛不已。
面對質問，季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直到最後才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回答：“其實我去了約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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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不僅讓蘇氏震驚不已，就連葉紜姿也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