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忽然好奇……”
“可能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吧,二哥是怎麼喜歡她的?小九雖有些不同,但京城什麼鶯鶯燕燕沒有,她是如何到了二哥眼中的?”
錦然愈發侷促起來,沒好氣道,“閉嘴!誰說我喜歡她了!”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找錦顏問這事兒,她最近忙得很,哪裏有空去管小九的事情。
瞧着錦然快步離開的背影,錦顏漫不經心地回了個哦字。
她這不是好奇,想借鑑借鑑嘛。
蕭統不同,蕭統是太子,自小就會隱藏心思,只有在他處處護着蕭悅溪的時候,她看得出些不同尋常,而且……若不是蕭悅溪胡鬧,蕭統怕是能藏得更深。
他沒有可借鑑的。
現在看來錦然也不行,他就是個傻子,哪有人那麼欺負人的,每回看小九那一臉蒼白慌亂的樣子,錦顏都覺得心疼。
大哥更沒什麼借鑑的,他出手果斷,朗月清風的,一旦決定了就立即去爭取個未來,多好。
聞衍呢?
錦顏不知道聞衍是怎麼樣的。
他像是沒開化一樣,時而溫柔得讓人心悸,隨時能沉溺在裏面死去,時而又縹緲無蹤,兩人之間像是隔着一層什麼,她心慌抓不到,時而又徹底恢復了清冷,像是初次見面一樣冷冰冰的……
啊,人生真難!
錦顏擡頭望着月亮,希望月亮能告訴自己答案。
可是她看得脖子都酸了,月亮也只是從一個雲層躲到另外一個雲層。
她漫無目的走在宅院裏,清風吹來,讓她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蕭統!”
耳邊的聲音傳來讓她驟然停住,這聲音聽着耳熟。
“你這個懦夫!”
嘖!
是蕭悅溪啊。
世上能這樣罵太子的人也就只有蕭悅溪了。
錦顏想轉身離開,可是雙腳啊,它就是不聽使喚。
於是她逐漸靠近,在雕花的迴廊上往裏面看,見着蕭悅溪正仰着腦袋盯着蕭統,那人前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這時候一臉無奈和寵溺,真真兒的寵啊。
蕭悅溪應該喝了不少酒。
身子歪歪倒倒,像是個不倒翁似的。
蕭統雙手伸出來,圈在她身子四周,防止她摔倒。
“溪兒……”
蕭統無奈輕嘆,“你喝多了。”
蕭悅溪搖了搖頭,手攀附上他的衣服,猛地一拉。
嘶!
倒吸氣的聲音傳來,兩人額頭碰到一起,蕭悅溪立即眼淚汪汪的,“疼,你弄疼我了!”
外頭的錦顏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說實話,她還從未見過蕭悅溪這樣嬌滴滴的樣子。
這公主在蕭統的羽翼下一直到都是囂張霸道,這時候軟乎乎的扭捏着身體倒在他身上,驚得錦顏渾身全是雞皮疙瘩。
她知道自己該走的。
可是眼睛黏上去了,甚至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看着別人花前月下也挺好。
“蕭統,別丟下我。”
“阿寄……嗚嗚嗚,別讓我一個人。”
她環抱着他的腰身,整個人貼上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渾身發抖。
蕭統臉上的僞裝在這一瞬間潰散,眼眸深處的情緒瘋狂涌動,手已經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隱忍又剋制,“乖,不會丟下你。嗯?”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那是真正的溫柔,沒了包裝的直接的柔情。
錦顏收回目光,後背靠着牆壁,瞧着天上的月亮發呆。
“阿寄……我聽話,什麼話都聽,他們是不是就不會罵我了。”
“阿寄……宮裏的嬤嬤好凶啊,可是她們說我不能給你添麻煩,阿寄,我想孃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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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錦顏頭一回知道蕭統原來還有個名字。
她想離開,卻正好瞧見有人從不遠處走過來,目標似乎是一丈外的院門。
“誰在那裏?”
錦顏低聲問了句。
對方頓了頓,見到錦顏後行了禮,“參見郡主。”
“是亦訣啊,你怎麼來了平州城?”
“多日不見公主,聽聞她在這裏,我不放心。”
他說得坦蕩,配上微微蹙起的眉頭,像是真的在擔心一樣。
想到剛纔裏面發生的事情,錦顏現在心情有點複雜,面上只維持鎮定,“哦,悅溪不在這裏,今日有宴請她估計是喝多了,應該在房間休息。”
“好。”
亦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掃過院門,終歸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
他才消失在視線裏,蕭統抱着蕭悅溪已經出現在錦顏背後。
對上蕭統的目光後,錦顏嚇了一跳。
那是針對亦訣的,帶着山雨欲來的暗色。
“當初是你要給她尋找夫婿的。”
錦顏提醒了句,這件事不該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如果非要牽扯進來,也不該讓他承受平白無故的傷害。
蕭統怔了一下,回過神來。
“今晚溪兒與你一起睡。”
這話沒得商量的意思。
錦顏有點生氣。
可是人家是太子,這會兒又面色不善,她只能忍氣吞聲。
“亦訣既然找來了這裏,肯定是已經去過她的院子。”
留下這句話後,蕭統就迅速離開。
錦顏癟了癟嘴,漫不經心回去,又讓人去告訴亦訣說蕭悅溪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到了她這裏,這會兒正睡着呢,讓他先在那邊休息下,明日再說。
“阿寄……”
蕭悅溪抓着錦顏的手腕,又喊了聲。
她想撥開她,又覺得……有些心疼。
“一切都會好的。”
她輕柔着聲音說了句。
“阿孃……”
錦顏臉色黑了黑,又忍了忍,“乖,睡覺。”
蕭悅溪果真不再說話。
錦顏想走但發現對方抓得很緊。
她這會兒真的很想聞衍。
於是差人去國師的院子看了看,回來的人說院子裏沒點燈,錦顏有些失望地哦了聲。
也是,現在已經凌晨,他早該睡了。
“沒事,退下吧。”
錦顏與蕭悅溪將就着在一張牀上睡了一晚,到了清晨,她終於忍不住從牀上爬起來,一雙眼睛下面都是烏青。
盯着蕭悅溪那張臉,錦顏磨了磨牙,好想打人!
再看她豪放的睡姿,整張牀被她佔用了一大半,連錦顏的半邊身子都容不下。
造孽!
錦顏氣得把枕頭扔了過去,誰知道蕭悅溪直接抱在手裏,翻個身,繼續睡。
這就是昨晚看牆角的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