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鳳雲崢震驚的表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父皇居然看中了月兒?
這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前世並未發生過這樣的事,那時候父皇生前恐怕都沒看到月兒幾眼,對她這個四媳婦並不是很在意。
而如今竟生出這樣荒唐的想法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鳳雲崢問道,袖中拳頭緩緩握緊了,聲音裏透出一股冷意。
連延慶躬身,道,“就在月兒和訣兒兩姐弟前去臨華宮向貴妃娘娘謝恩那日,皇上通過淑妃娘娘向微臣表達了此意,若不是還未到及笄之年,只怕已經招進宮裏了。”
他說着,緊張地看着鳳雲崢,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擡愛,微臣感激不盡,也是月兒天大的福分,只是,對於此事,微臣也無法可想,只能遵從皇命。所以,煩請殿下收回大禮,爲了殿下和月兒的聲名和安危,今日殿下前來的目的還請不要對外宣稱,微臣代表月兒和連家所有的人感激不盡。”
鳳雲崢只覺得心中親入一口涼氣,目光漸漸變冷,先前興致勃勃前來,卻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
他身爲一個皇子,竟然要和自己的父皇爭搶女子!
看來,他要改變策略和方向了。
他目光漸漸變得晦暗,眸中散發出一抹令人感到膽寒的陰森,此刻,他渾身散發着一股隱隱的氣勢,這氣勢令連延慶背脊沁出了一絲冷汗,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大不敬的想法,這九殿下實在不是凡人,比當今聖上更爲出色,若有朝一日坐上皇位,成就必然會超越現在的皇上。
鳳雲崢終於開口,道,“大禮本王既然已經送出,斷不會收回,還請連相收好了。”
“殿下……”連延慶額頭上直冒冷汗。
鳳雲崢已經轉身走出了連延慶的書房,那袍子的一角帶起一縷清風,令連延慶打了個寒顫。
“冤孽!冤孽啊!九方方丈說得對,既有極強極貴之命,又有極弱之時,如今九殿下也這樣可怕的強勢,留下大禮不肯拿走,分明就是訂下了月兒不肯收手的意思,這往後可如何是好!”連延慶腳一軟,雙膝一曲,坐在椅子上,捶着胸膛道——
本來都兩件好事,可是兩件好事湊在一起的時候,卻成了最壞的事。
夜風緊跟在鳳雲崢身後,他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家主子,想想剛纔來的路上,殿下高興的像個孩子,而現在……
他輕嘆了口氣,難道殿下和大小姐真的少了那麼一些緣分嗎?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啼笑皆非的事。
讓九殿下和自己的父皇搶大小姐,這可能成功嗎?
鳳雲崢走出書房外,一眼便看到連似月站在那弧形的迴廊上,一身雪青色襦裙,髻上插了碧玉簪,身後的迎春花在風中搖曳,散發着陣陣清香。
她猶如幽蘭,靜靜佇立,高貴而美好,冷豔而神祕,分明不可親犯,可卻人人都在打她的主意。
鳳雲崢朝她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她的面前,青黛和冷眉忙屈膝,退後了一些。
“殿下,你來了。”連似月開口,問道,風吹起,她的髮絲飛揚,拂過臉頰邊,漾起一絲風情。
但是,鳳雲崢沒有回話,他悠悠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前世今生,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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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將自己身上的白狐皮披風取了下來,小心地披在連似月的身上,替她仔細地繫好披風的帶子,再將她埋在披風內的頭髮拿了出來,放在腦後,再攏了攏披風。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默默地爲她系披風。
連似月心中一愣,九殿下一向冷靜自立,高冷疏離,這是相府,怎麼此刻對她做出這樣會惹人非議的行徑來。
接着,鳳雲崢再從袖中拿出一個纏絲鑲珠金簪,擡手插在了她的發間,令她清冷之中多了一絲繁華旖旎。
“殿下……”連似月面帶着些疑惑看着面前行徑有些奇怪的男子,他這是怎麼了?
這在深宅之中,是絕對不允許的行爲。
“沒事,你好好的,風大,不要冷到了。”鳳雲崢臉上露出一點笑容,擡手,再扶正了她的金簪,然後才轉身,快步地離去。
轉身之際,臉上的笑容迅速的消失,面無表情。
連似月擡手,摸着頭上的金簪,臉上露出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連延慶站在書房門口,目睹了這一切,他心中的緊張和不安更加的擴大了,他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連似月的面前,神情肅穆,又帶着些惱怒之意。
連似月微怔,問道,“父親,九殿下前來,所爲何事?”
“月兒,你不要忘了,你是皇上想要的人,父親警告過你,切不可與其他男子有任何親近的行徑,就算是九殿下也不可以,你往後要隨時與任何男子保持距離,拒絕他們任何的示意,明白嗎?不要惹禍上身。”連延慶低聲喝道。
“父親,如果女兒其實不想入宮呢?”連似月看着連延慶近乎氣急敗壞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可笑,但仍舊柔聲的,輕輕問道。
“你……這……”連延慶一愣,他從未想過連似月願不願意的問題,他只知道,這個女兒必須爲連家入宮,侍奉皇上,獲得榮寵。
“父親,女兒和皇上在一起,會幸福嗎?”連似月道。
連延慶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有這種想法,片刻後,他目光一冷,道,“月兒,你該知道,這不是你想不想,願不願的問題,這是皇上的旨意,沒有人可以反對,你必須入宮侍奉皇上,除非你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和整個連家!你的幸福,就是連家好,連家好了,你纔會幸福。再說,你不在我這個當父親的,難道也不在乎你自己的母親嗎?她腹中還有胎兒。”
連似月突然微微笑了,這位父親這是在暗暗地警告她威脅她呢。
她臉上慢慢露出一副知錯了的表情,給連延慶喫下一顆定心丸,道,“父親,您莫要生氣,女兒只是這樣問一問,畢竟女兒才十四歲,對男女之事不明,對於婚嫁之事不懂,心中諸多惶恐,再說那是深宮之中,便更加沒有把握了,心中不免害怕。女兒有失言之處,父親不要怪罪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