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失蹤,這在國際上不是什麼祕密,幾位州長當然知道,只是他們不知道什麼平行空間,都以爲蘇橙早就掉進黑海里餵了鯊魚,陸易深這麼說,他們自然就以爲陸易深是在推諉找藉口。
一個掉進黑海三年多的女人,以陸先生的能力,翻遍了全世界都沒能找到,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
州長們很擔心,因爲來的時候薄會長的臉色就很難看,此番聽見陸易深這比敷衍還要囂張狂妄的藉口,不知道薄會長會不會怒到拍案而起。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薄鶴眠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仍舊只是坐在那裏,若有所思,眸光和他的語氣一樣冷淡,“那如果找不到呢?”
陸易深淡淡掀眸,目光沒什麼情緒的朝他看去。
兩人再一次四目相對。
薄鶴眠這話雖是疑問句,神情卻很篤定,給陸易深一種彷彿他早就認定了他一定找不到蘇橙一樣。
這樣的感覺讓陸易深極其不舒服。
就像被人猝不及防的在心底捅了一刀。
會議室裏,氣壓急劇下降。
州長們身軀顫了顫。
都知道陸易深脾氣不好,敢在他面前說找不到陸夫人這種觸逆鱗的話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就薄鶴眠敢了。
“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一直委屈諸位了,或者我可以簽署一份說明,等我死了,我的一切都將歸於薄會長。”
“說這種話有意思?”薄鶴眠冷笑,眼底冷意湛湛,“沒有了陸夫人,你當起強盜來,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果陸夫人有一天看到你這個樣子,不知道心裏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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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幾分打擊,幾分嘲諷。
他從前雖然與陸易深打的交道不多,但也不妨礙他對陸易深的瞭解。
這個男人,年紀輕輕就站到了國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憑藉的,當然不僅僅是他展現在世人面前的那一面。
他手腕強硬,殺伐果決,本就是踩着累累白骨上位的獨裁者,骨子裏自然有着嗜血陰暗的那一面。
只不過從前蘇橙在,他把這些都收斂了起來,蘇橙走了,他才全部都暴露了出來而已。
但其實這纔是陸易深,真正的,完整的陸易深。
陸易深當然沒有被他這句話打擊到。
或者說,這三年來,他所遭受的打擊,遠比這幾句話要殘忍,深重無數倍。
他只是目色平靜的看着薄鶴眠,毫無波瀾,“如果她能看得到,不管我什麼樣子,她都不會嫌棄。”
薄鶴眠,“……”
……
蘇橙的血樣第二天下午就被送到了M國。
陸易深直接讓傅辰帶去暗衛基地。
其實建立血契很簡單,就是讓雙方的血在某種特定的儀器中高度融合,通過一些去異化的方式消除蘇橙紅細胞表面的異化抗原,然後將融合後的血回輸到陸易深體內。
再經過三日的免疫抑制觀察,如果陸易深身體沒有出現排異反應,血契就建好了。
血契建好的第二日,傅辰照例去病房觀察,卻被告知陸易深連夜就已經離開了。
傅辰暗罵了一聲,知道陸易深肯定是等不及去了海上,趕緊給他打電話,果然關機。
?……
浪濤洶涌的死亡黑海。
齊教授等人等在甲板上,陸易深的飛機直接在甲板上降落,當身高腿長的男人從舷梯上下來,齊教授迎了上去。
“陸先生,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陸易深淡淡頷首,目光在齊教授以及身後的研究團隊上掃過,“辛苦你們。”
齊教授汗顏,“三年了,直到今天才找到弱化磁場差異的辦法,是我等失職,陸先生您不怪我們,還幫我們建了後續的實驗工廠,我實在是不好意思,無功不受祿……”
“這是你們該得的,”陸易深道,語氣很平靜,“若是這次仍不成功,後續還需仰仗諸位接着努力。”
雖說他和蘇橙已建了血契,但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這三年裏,他已經體會過太多次希望落空的那種絕望,這一次,他仍會盡全力的去試,但心態上,已不會有太大的起伏。
失敗了,大不了就再來。
今年不行,還有明年。
大不了就是找一輩子。
陸易深邊走邊將手機等影響磁場的電子設備交給工作人員,手機剛拿出來,剛好傅辰打了電話過來。
手機上已經有十來個傅辰的未接來電。
“什麼事?”
“老陸,你先等等下去,我剛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事,你聽我說完你再決定你要不要下去!”
傅辰聲音很急,“我剛剛找到了前年蘇二小姐去世前的血象結果,這血象非常詭異,就和先前小作精發病那會一模一樣,我嚴重懷疑這不是巧合,如果小作精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那這很有可能就是磁場相互作用的結果,如果你真的去了小作精的時空,你很大概率也會像她們一樣發病,老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陸易深脫了腕錶,三兩步下了樓梯,在往潛艇的方向走,聞言,腳下的步子也未停頓半分,“如果你打電話過來,只是告訴我這件事,可以掛了。”
“老陸!你想想清楚!小作精的命是命,難道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如果小作精知道,她一定不會希望你去找她!”
他想她應該是知道的。
否則她不會那麼無情,給他絕筆信,斷他的念想。
爲了讓他能在這個時空裏好好活着,她又是何其殘忍,幾乎挖空了他的心。
潛艇艙門打開,陸易深腳步頓了頓,耳畔濤聲震天,“傅辰,兄弟多年,如果你足夠了解我,就該明白,找不到她,對我來說纔是最可怕的事,就算會發病,至少也能陪伴她半年左右,就算沒有半年,哪怕只有十天半月的壽命,只要能看到她,能抱抱她,我就沒有遺憾了。”
“老陸!你……”
陸易深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傅辰捏着手機,氣到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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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陸易深正要走進潛艇,秦風忽而開口。
他是一路跟着陸易深坐飛機過來的,此刻秦風站在陸易深身後不遠的地方,眼睛裏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