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鶴年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中酸澀難當。
都怪他自己糊塗人,忠間不分,讓女兒受了這麼多委屈。
都是他活該!
蘇遲見狀,出言安慰:“師父,若晴向來孝順,將來等她想通了,自然就會原諒您了。”
夏鶴年苦笑:“希望吧。”
……
一直到晚上,大夏皇才現身。
他身體還未恢復,所以大宴羣臣這種事情,就交給了三皇子。
而他,則過來與沈姒煙他們用膳。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準備跪下行禮,大夏皇卻擺了擺手:“免了,都上座吧。”
衆人鬆了口氣。
看來,這大夏皇還是蠻和善的嘛!
人羣中,唯有溫氏聽見這道聲音,如遭雷擊。
猛地擡頭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臉色刷地煞白,接着又猛地低下了頭。
是他!
真的是他!
塵封的記憶猶如潮涌般滾滾而來,激得她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沈姒煙率先發現不對勁,趕忙扶住她:“阿孃,你沒事吧?”
溫氏聽見女兒的聲音,穩住了心神。
“沒、沒事。”
沈姒煙看不到她的臉色,並沒有多想。
“我扶您過去坐下。”
“不、不用了,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氣。”
“阿孃,我先爲您把脈。”
“不不、不用了,我沒事。”
溫氏強裝鎮定地搖了搖頭。
剛想說什麼,這邊的動靜就被大夏皇發現了。
“沈丫頭,怎麼了?”
沈姒煙回頭:“陛下,我阿孃身體不適。”
“需不需要請太醫過來?”
“沒、沒有,我沒事。”
溫氏小聲攥緊了沈姒煙的手。
沈姒煙只以爲溫氏是第一次見皇帝,有些緊張,並沒有往心裏去。
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陛下,我就是大夫,哪裏需要什麼太醫?我阿孃休息一會兒行了。”
大夏皇沒有強求,既然她這麼說,就自然地點點頭。
“阿孃,您這樣出去我不放心,不如先歇會兒再去?”
溫氏聽着的女兒的話,生怕又引來大夏皇探究的目光,於是點點頭,任由她扶着過去。
誰知她恰好就坐在大夏皇身邊。
“沈丫頭對朕有救命之恩,溫夫人不必緊張。”
大夏皇看出溫氏的緊張,於是也跟着安慰了一句。
溫氏低垂着腦袋點點頭,沒有開口。
這一幕看得人既無奈又好笑。
尤其是沈姒煙,覺得阿孃今天有些怪怪的。
大夏皇看着這一桌人,嘴角翹起,總覺得有種異常圓滿的感覺。
像是心中某個空缺的角落被填滿了。
姜洛塵低頭斟酒,目不斜視。
獨孤顏則緩緩斂眸,掩下眼底的恨意,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緊一把匕首。
就是這個男人,當年一劍斬下夫君的頭顱。
她苟且偷生,做夢都想手刃他。
如今他就坐在自己身邊……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決絕。
就在大夏皇仰頭喝酒的那一刻,驚變突起。
獨孤顏握緊匕首,猛地刺向他。
“不!不要——”
溫氏瞥見她的動作,本能撲過去擋在了大夏皇面前。
“噗嗤!”
匕首插入脊背,鮮血迸濺!
大夏皇下意識抱住溫氏,一腳踢飛獨孤顏。
獨孤顏狠狠撞向柱子,當即昏死過去。
姜洛塵與沈姒煙反應過來,分別衝向自己的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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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阿孃!”
沈姒煙見到溫氏渾身鮮血的模樣,焦急萬分。
大夏皇這時,纔看清溫氏的臉。
“瀾兒?怎麼會是你?”
錯愕、激動、驚喜等情緒紛紛在他眼裏閃過。
最後只剩下無邊的恐慌。
“太醫!快叫太醫!救她,一定要給朕救活她!”
他抱起溫瀾惜,就朝裏面衝。
沈姒煙回過神,也急忙追了過去。
姜洛塵抱起獨孤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底彷彿破開一個巨大的黑洞。
像是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主子,要不要屬下趁亂去殺了他?”雲潛低頭請命。
時機難得,錯過就沒有了。
姜洛塵冷眸微凝,淡淡搖頭:“跟我離開!”
說完這話,他腳尖一點,抱着獨孤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寢宮內,溫氏已經昏迷。
她身上的刀傷不是最致命的,要命的是刀刃上塗滿了毒藥。
幸好沈姒煙及時喂她喫下解毒丸,才得以保住性命。
然而就算這樣。
在拔出匕首的時候,她也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看着面無人色的溫氏,沈姒煙臉色難看至極,心裏更是疑團重重。
阿孃與夏皇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值得她以命相護?
大夏皇緊握溫氏的手,陷入深深的自責:“瀾兒,都是我不好,當年要是我早點找到你,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陛下放心,溫夫人暫時穩定下來了,只要能熬過這三天,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夫人的身上的毒必須要解,否則,活不過三個月……”
太醫的話,令大夏皇勃然大怒。
“混賬,朕命你們儘快研製出解藥來,否則提頭來見!”
太醫嚇得跪倒在地:“陛下就算摘了臣的腦袋,臣也研製不出解藥來啊!”
“你——”
大夏皇剛要斥責,就聽一旁沈姒煙冷冷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太醫頓了頓,道:“溫夫人中的是赤日毒,此乃朝雲皇室祕藥。”
“既然是毒藥,那就一定有解藥。”沈姒煙冷眸眯起。
“解藥的方子早已失傳,如今,唯有朝雲藏寶閣中的飛龍鬼葉草才能解此毒。”
“這好辦,我立即修書一封,命人去朝雲拿回這飛龍鬼葉草。”大夏皇激動道。
“陛下,飛龍鬼葉草珍貴至極,朝雲未必肯輕易讓出來。”太醫提醒了一句。
“無妨,朕用同等重要的寶物跟他們交換。”
他說完,連忙走到桌案前,開始奮筆疾書。
寫完信後。
就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朝雲。
沈姒煙抿了抿脣,沒有多說什麼。
她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
想到眼前這位大夏皇極有可能是自己的生父,她就覺得怪怪的。
大夏皇起身見她,向來冷酷的眸子染上幾分柔和。
“放心,朕不會讓你阿孃有事的。”
沈姒煙淡淡點頭,轉身出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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